乔以莎勉强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有点低血压。她手按着额头,沙哑道:“我们去哪?” 最后他们约在市图书馆一个独立借阅室,大早上没几个人,安静得如同坟场。 乔以莎睡眠严重不足,在这种环境下困意更是被无限放大,身体沉得像浸满水的棉花。 洪佑森:“你听我说话了吗?” 乔以莎:“听了……” 洪佑森静了静,说:“我帮你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吧。” 乔以莎强撑起眼皮,瞥他一眼:“也差不多行吧……” 洪佑森冷冷道:“我最起码睁着眼睛。” 这倒也是。 乔以莎揉揉脸,坐直身体,抬起眼皮,洪佑森将耳机递过来。 实木的桌子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又是一剂催眠的良方。 事先买好的咖啡已经喝光,丝毫没有起到提神的功效,乔以莎把剩下的冰块尽数倒到嘴里,嘎嘣嘎嘣咀嚼起来。 洪佑森坐在一旁椅子里,默不作声看着她。 这是一通电话,一个女人向一个男人咨询法律问题。从声音判断,洪佑森的父亲大概五十岁上下,性格严厉而刻板。 乔以莎摘了耳机。 “你爸是律师?” “嗯。” 乔以莎刚把手机放桌上,电话就进来了。她看看屏幕上的号码,眼神询问洪佑森,他说:“我班主任。” 乔以莎有条不紊地从包里翻出一瓶配好的药剂,一口喝光,静了两秒,清清嗓子。 洪佑森眉眼微动,明显有点被这亲爹的咳嗽声惊到了。 乔以莎接通电话,按了免提。 班主任问:“您好,请问是洪佑森的父亲吗?” 乔以莎说:“是,您请说。” 洪佑森的班主任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风格严谨肃穆,絮絮叨叨讲了半天高三年级最后冲刺阶段的重要性。他很负责,几乎把洪佑森每个科目都点评了一遍,冗长得乔以莎眼皮直往下沉。 洪佑森踢了她一脚,她一个激灵坐直。 “……还有这次的月考,他的成绩不太理想。” 乔以莎说:“我知道了,我会批评他的,请老师们继续监督。” 班主任道:“这孩子有点太内向了,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学习就不说了,前一阵子篮球赛给他报名,也不好好打,那球我都看出来了,都乱投的!” 乔以莎斜眼,洪佑森沉默地靠在椅子里。她心说这可能不是传统的“内向”能解释的…… “那个,最后还有一个问题……”班主任欲言又止。 乔以莎:“您请说。” 班主任叹了口气,说:“洪佑森吧,确实外形条件比较突出。” 说完,三个人都顿了顿。 乔以莎瞄了洪佑森一眼,勾起嘴角,不怀好意地问:“他早恋了?” 洪佑森静静看着她。 班主任:“那倒没有,这方面学校盯得非常紧,绝对杜绝早恋!不过……有时候他虽然没那个意思,但怎么说呢……”班主任明显不擅长跟人谈感情方面的话题,几句话说得吭吭唧唧的。“这花熟了,蜜蜂蝴蝶就自然往一起凑,还得是他自己稍微注意一点。” 一阵沉默。 乔以莎:“您的意思是,他招蜂引蝶了?” 班主任:“这话就说得有点太难听了,没有那么严重。洪佑森是个好孩子,虽然转学之前学习基础不太好,但老师们都知道他很努力。现在已经是高中最后一段时间了,学习是重中之重!家长和老师之间一定要相互配合,争取让他考一个好大学!” 乔以莎:“一定配合!” 班主任又讲了一点课业上的事,双方一番客套,挂断电话。 乔以莎转头:“听见了吗?儿子?” 他看着她:“你再叫一遍。” 乔以莎舔舔嘴唇,说:“我问你,篮球赛为什么不好好打?” “没法打。”他说,“我用点力篮筐就扯掉了。” “那这个就算了。”乔以莎站起来,拾起空咖啡盒,敲敲桌子。“好好学习,别再沾花惹草了啊。”她把咖啡盒扔垃圾桶里,往外走。 洪佑森单挎着包跟在后面,没有说话。 两人走出图书馆,乔以莎被外面阳光晃了下眼,一偏头,看到身边的人。 洪佑森今天没穿校服,t恤外是一件贴身的黑色运动服,即便姿态松散,也难掩挺拔之姿,往那一戳,实是引人注目。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