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底蕴深厚的唐氏,就练厨艺都如此出众呢。”辛秘姿态优雅地放下手中玉箸,取过一旁的玉露茶喝了一口。 即使被放了番椒的地方菜辣的嘴红红的,不住喘气,她的吃相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浑身都透出接受过良好教育的气息。 接着受过良好气息的精英女商语出惊人:“只是这番椒使人口干舌燥,浑身发热,想必唐氏的小公子一定是番椒吃多了,才会那样热情似火的吧。” 推杯换盏的唐府宴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霍坚努力把口中的茶水咽下去,不让它们在极度的惊愕里从鼻子里喷出来。 大约半个时辰前,他们叁人在门口拉拉扯扯,还险些动刀动剑,惊动了唐府门口的护卫。 张瑞有心息事宁人,正准备掏出些碎银将护卫劝回去好说话,他陪着笑脸:“这位不是歹人,是位出门游玩的贵女,不可舞刀弄剑……” 但辛秘可不是来息事宁人的,她巴不得动静越大越好呢。 于是伪装过后仍能看出面貌秀美、气度非凡的少女仰着下颌,颐指气使,语速又快又准地插入了张瑞没说完的半截话:“对,我可是大有来头的贵女,就连这位你们曾经的幕僚都知道我的身份,现在我有要事需要面见你家主人,还不速去通报!” 张瑞:“……” 他真是越来越摸不透这位的心思了,一阵错愕间没稳住有些疑惑的护卫。那位护卫左看右看辛秘,看她确实有种平民没有的胆色和傲气,犹犹豫豫地小跑回府,八成还真是去通报了。 目的达成之后辛秘也懒得再和张瑞虚与委蛇,抱着臂,一脸倨傲地立在唐府外,骄横冲天,一看就很不好惹。 “您……”张瑞说破嘴皮,也劝不动这位莽夫般的小姐,举起袖子擦了擦汗,也是苦笑。 唐府的反应也很快,不出一会儿,熙熙攘攘一群人就赶了出来,为首的是个面容紫红的中年人,须眉花白,唇带叁分笑,正是张瑞给出的请报上介绍过的唐府近日驻守的话事人唐恪。 他身后一步外跟着前日宴会里的主事人,也是在月红楼那件杂物室外怒斥唐行卓行事冲动的中年人,看他所站的位置,应当是唐恪手下得力人物。 唐恪这么匆匆忙忙陪着笑意,八成是他已经讲过了原委。 唔,这倒是省事。辛秘懒懒散散吹着指甲,漫不经心地在呼啦啦一堆人里找唐行卓的身影,看来看去,在一个不是很偏僻、但又绝对不算中心位置的边角里发现了这个一脸惊怒的年轻人。 就说嘛,越是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越爱搞小手段。 她只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就收回了视线,假笑着冲唐恪行了一个平礼:“一别多年,唐大人还是这么精神矍铄啊。” “……”刚想装傻问她名讳的唐恪愣了一瞬,有些拿不准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位来者不善的女商。他本就是家族中精于经商的,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常驻祁官镇这个商贸码头。 商队贸易?不曾,以前那些来蜀商队的领头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而不是这个年轻女子。 那就是宴会?他寥寥几次出席的与辛氏的宴会都是需要多人到场的重要大宴,若这女商真在某次宴会上见过他,那只能说明这女商的地位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棘手,况且对方平礼使得太过自然,若不是真的曾一同赴会并列一席,哪有小辈会这么无礼。 思及此处,他谨慎地将笑眯眯的女子看来看去,越看越觉得似乎确实是在哪一场宴会上见过,于是硬着头皮也回了一个平礼:“辛大人才是少年英杰,比那时更出色了。” 至于那时是哪时,他哪里晓得? 辛秘其实也不知道,她可是高贵的家神,这些人哪里见得到她的面?但这样抬高自己的身份,打乱对面的阵脚,靠着张瑞送来的寥寥几言简介,她几乎一气呵成。 张瑞目睹了一切,猜到了她的做法,对这女子的“诡计”几乎瞠目结舌。 霍坚也默默看着一切,看着唐氏众人眼神惶恐惊诧,互相疯狂发送眼色,几个小厮悄无声息躬身退下,不知道去哪里传递消息,也是一阵好笑。 凭着对辛秘的了解,他也大约猜到了狐神这是又在耍人。 这神明对人心的玩弄简直到了可怕的程度……他摇头叹息,只在心里默默希望唐氏的人不要被存心来找茬的辛秘气死,就算气上头了也不要动手,否则身陷府中,凭他一人带着狐神出逃可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可狐神不懂他的苦心,自从进了唐府,几乎每句话都在拱火,各种传话送信的小厮几乎在院子里跑出残影。 吃饭好不容易安生了一点,结果刚放下筷子辛秘就又丢出一个巨大的炸弹。 表面被掩饰的很好的气氛被搅乱,她就这样清清楚楚,不留退路,在辛氏众人面前重新提起了昨日唐氏小辈做出的乱事。 霍坚眼睁睁看着陪坐在下首的唐行卓脸色一瞬间涨红,震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