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坚从病痛的高热中彻底醒来,床榻已经空空荡荡,她的衣服全部被清理了,萦绕在指尖的只有浅淡如云的花香。 这座小小的院落一片寂静,只有聒噪的鸟儿自远空飞过。浅淡日光从窗棂滑落,几乎没什么温度,是冬日的沉默寒凉。 他茫然地坐起身体,胸腹之上还残留着辛秘留下的红红抓痕。 ……昨日确实有些粗鲁。 男人皱着眉,有些悔意。辛秘确实在激怒他,他也确实被她激怒了,然而冷静下来……他满脑子只有辛秘眼角垂迤的泪珠。 她说,她要消散了。 知道这种消息,她情绪不好才是正常的,他为什么不能多忍让一些呢?想起昨日她疲惫倒在床上的身躯和红肿私处,霍坚闭了闭眼,额角青筋跳动。 掀开被子下床,双脚稳健有力,退烧之后,他又是那个力破千军的大将军了。 只是,他连走了两个小院,都没有问到自己想知道的讯息。 战事初平,辛氏老宅损毁严重,到处都在热火朝天地修补房屋安顿灾民,小厮侍从忙碌奔走,几个主管模样的人拿着单据热火朝天地核查情况。 他知道普通侍从也无法掌握神明的踪迹,便只问了几个面容严肃像是嫡系管事的人。那些人有的慈眉善目面上带笑,有的一脸严肃不容嬉笑,对待他倒都算彬彬有礼,只是,没有人告诉辛秘的讯息。 霍坚远远望着天边浓卷云彩,按照自己曾经的记忆,转道走向神明的小院。 他确实可以在原地等着,像以前一样……但这次,他不知为什么,很想快一点见到她。 他又回到了那条弥漫在白雾中的水上长廊。 牛乳般的浓白雾气吞没了前路,回头看去,来路也渐渐消失了。那一日,他就是在这样迷离的雾团里初遇了狐神,她高傲冷酷,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他肩头衣物被露水打湿,鬓角有些松散的弯曲卷发湿润地贴在额角。雾气阴冷潮湿,他行走在其中,身体却很放松。 白玉长廊两侧的狐狸装饰被破坏了,粗糙的断口参差不齐,几段长廊上还有着火烧后的黑痕,不少地面廊柱都有刀剑劈砍之后的裂痕,像密密麻麻蛛网般龟裂开来。 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幽静的水潭里开满了赤红睡莲,那些热闹喧嚣的花儿重重迭迭,满眼都是炸开的生命力。 这次,兴许是入冬了,雾霭遮蔽的水面上空无一物。 霍坚收回目光,长靴在白玉长廊上敲击出哒哒声响,他步履平稳地前行着,将记忆里那场铭记终生的初遇细细回顾。 这次,她也会忽然出现在他背后,威胁着吓他一跳吗? …… 她不在这里。 纤细竹林叶片凋零,在风中沙沙碰撞。那座承载了无数个神明不眠的夜晚会议的小小亭子,空无一人。 只有桌上一卷不知何时她曾看过的书卷,被吹得哗哗作响。 “辛大人,可曾知道狐神现在何处?” 离开辛秘的庭院,他遇到了清点粮草的辛宝。这个身子骨硬朗的中年人因为一路的受苦奔波变得黑瘦,但面色仍然精明温和,回身看到从小路上走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