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婷动作很快,该说的,不该说的,她把握的非常完美,没几天后就将部分内容传到了视频里,她神情雀跃,说要在林阙有新发展前帮她把人生大事定下来。 自媒体露脸不是林阙的重点,她最多在表达自己想法时才出现,性格使然,林阙不适应太多的关注,她更内趋,是能割断外物的单薄柔韧白纸。 所以在此之后林阙为了不让大家误会,单独发了一条,讲清楚是荀婷喜欢开玩笑,大家当笑话听听别当真,那些喜欢当话题人物的追求者们也不必再来凑热闹。 然后林阙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应付姑姑找来的相亲对象。 一直到这日领导把林阙叫来办公室,让她去跟供货商们说提前报备各类需要打的定金,要向总部请预算了,这个步骤至少要来往好几次,压掉不少数额,所以越早越好。 林阙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们吗?” 领导感受到她的诧异,这才把视线移过来看了她一会,少有的笑到近乎慈祥,“你还挺机灵的,都看出来了?” 林阙也不藏着掖着,坦然,“隐约能猜出来,但为什么现在变卦了,这是长线投入,回资不会慢。” “那是营销部门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领导听出来安林并没跟林阙说很详细,也不欲多说,这是高层的事情,底下人好好做事就行了,“之后会有上面人挂名这个疗养项目,但你的名字还是会在前排,这可是天大的机遇,好好抓住。” 林阙当然会,她出来后找人想办法打听了下,只隐约知道有人出手整顿行业乱象,瑞青只好老老实实踏实做项目,仅此而已。 谢谢那个好人,林阙由衷钦佩他。 趁一切事情还没忙乱起来,她抽空把张臻恒遗留在自己这里的一些东西给他寄到了上海,为了防止给他带来麻烦,寄件人写了代称。 但是李昌修对于林阙新的手机号仍然倒背如流,他只是拿东西时顺带瞥了一眼,就从善如流视而不见收件人名字,淡定的一路抱进了上司办公室。 岱玉庭冷嗤一声,对于这俩人一段非常之短的交往故事一点兴趣没有,李昌修很识眼色的让那人自己上来拿。 张臻恒站在岱玉庭身前时,神情复杂的看了纸箱半天,抱起来,然后转身,走到门口处又停下,“岱总,我们已经分手了。” 办公桌前的男人恍若未闻,冷淡的仿佛这个空间里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他一向如此,居高临下。 张臻恒一瞬间不知道哪来的不满,他甚至有点替林阙愤慨憋闷,“她一直在疗伤,虽然很多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但现在的她我还算了解,林阙快出国了,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因为别的事情影响工作。” 语气是带着明晃晃恶意示威的,岱玉庭只斜瞥过来一眼,轻飘的将其击溃。 张臻恒看不透他,只能憋着一口气关门走人,前脚刚走,后脚李昌修就被内线叫进来。 “订票。” 林阙的城市好像比入海处更早进秋,岱玉庭在她那个小出租房楼下见到人的时候,刚刚下完雨,小姑娘已经穿了长袖外套,与一个陌生男子并肩同行,朝楼道这边走。 瘦成纸片,有点蠢的就知道冲人笑。 还是不知好歹,还是满心就知道往外跑。 岱玉庭可以纵容她很多事情,甚至犹有一丝觉着是闹脾气而已,但他不能,也不愿意接受从别人嘴里,知道林阙想要出国这种事。 他冷眼旁观,直到看着那个男的想要伸手揽林阙肩膀低身,岱玉庭突然探身去拉车门。 下一秒却停住。 他看见林阙反射般的一下子甩开对面人的手,整个人近乎惊惧的后缩,肩膀别扭的偏向避开那一侧,当她回神意识到自己病态的反应时,脸色骤然变得难堪又自愧。 远远的,岱玉庭看见她唇瓣轻微动了下,好像在小声道歉。 她为什么害怕,她在害怕什么,她因为谁而害怕。 几个问句在岱玉庭思维里仅仅盘旋一瞬,就像怪物样篡夺了他的呼吸能力,他周身被密密麻麻的痛感包围,从此刻开始。 被凌迟的对象换人了。 当岱玉庭意识到他带给林阙的恐惧,并没有随着时间,随着新的人消失,而是成为了她柔弱身体中的永远的一部分时,失去的意义清晰的凿进他心底。 他冷白手指缓慢垂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