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少抽一点。” 浑浊的眼珠转向他,“臭崽子,叫姥姥。” 她斜提烟杆,沙哑地咳嗽几声。金属锅头在胡桃木几面上磕了磕,还是放下了。 或许是氤氲的青烟渺茫,在人与人之间也模糊不清。云亭习惯这样在喧嚣中的沉默——他和阿婆也并无甚可聊,共同话题只有那个提起便惹人不快的人。 他低下头,回廖簪星消息。 [抱歉,刚刚去吃饭了] [作业大概还要两个整天] 廖簪星对寒假作业做了手脚,那一整本装订成册的卷子,被她隔几页就偷偷撕掉一张。再加上直接照抄他的作业,写起来其实很快。 [OK] [年后再约你] [好] 还有下次。 云亭松了口气。绝口不提“把她的作业带回家写”这种操作,也琢磨着次数,试探她能接受的频率。 他习惯性点开廖簪星的资料卡,加好友之后已经看了无数次。ID还是『没有曳月』,头像则不知又换的哪个纸片人。 她发了条动态,简单的“新年快乐”,稍几分钟就有许多评论。 云亭没再自找没趣,挨个ID看过之后,继续往下划。是方童的动态。她说这条屏蔽了廖簪星,问大家征集送生日礼物的建议。 啊,是的,2月22号。通常是开学后没几天。 去年那次,廖簪星偷渡了一个双层蛋糕进学校,晚饭时间在二号餐厅分发。 光荣榜常客,范文印发的标杆,老师口中又爱又恨的特立独行。她路人缘好,不熟也来大胆蹭蛋糕的学生不少。 隔壁班一起踢球的朋友落落大方去讨了一块,云亭刮了一点点奶油品尝。 他想,吃了人家的蛋糕,总要祝一句生日快乐的。 多么蹩脚的借口。 下晚自习,他在车棚附近踌躇,见到了今日寿星。她在收拾打包收到的礼物。 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们骑车路过她,穿着厚重冬装,笑弯稚气的眉眼,像一群亲密的推来搡去的小熊。拨几下车铃,欢笑,祝贺,明天再见。清脆又悦耳。 李商羽立在她身侧,笑盈盈耐心等她。 今年他总可以正大光明说一句生日快乐了吧? 正月初六,市中区最大的商场重新营业。云亭只身前往,想找些送女孩子生日礼物的灵感。 然后见到了送礼对象本人。 她和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在一起。对方是这边常见的男生类型,很高,目测快一米九,笨手笨脚的熊。看得出帅气板正的新衣服没穿过几次,像被套进拘谨的壳子,时不时拽拽衬衫领口,到底没解扣子。 两个人在抓娃娃机跟前,靠得很近,目不转睛。 她目不转睛盯着抓钩,他目不转睛看着她。 岩浆般沸腾冒泡的嫉妒,发酵又扭曲。 抓钩落了空,她扭头要从那男生掌中拿一枚新的游戏币,视线投过来。 云亭呼吸一滞,以平生最快速度,将右手藏进口袋里。 — 猫猫:噫,一周没洗澡吗(后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