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帘子,率先下了马车。 马车就停在戏园子正前方,梁倩瑜一抬头,就看到了院子前面挂着的红绫。昨日之前,这个地方还挂着白绫。 苏宁璎学着梁倩瑜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斗篷和帽子,然后由听雪搀扶着下了马车。 外面的太阳看起来很大,实际上没什么用,就跟电冰箱里面的灯一样,看着亮而已,这个天气大概是有什么心事吧。 戏园子很大,隔着大开的院门,苏宁璎远远瞧见一片水榭楼台,其中一座水榭之内正在排戏,五六个戏子穿戴红艳,唱得那叫一个锣鼓喧天,咿咿呀呀。 戏园子里头的人也不少,男男女女聚在一处笑闹着,都是那位表小姐请来的朋友。 在人群中央正立着一对男女。 女的穿了件大红色的袄裙,裙角带艳丽的海棠花,隔着那么远,也能看到她脸上带着的明艳妆容。男人穿了件墨绿色长袍,其实他并不适合这样的颜色,像宝蓝之类略显华贵的颜色大概更衬他的气质,可他偏偏要做陆琢玉的学人精,选这样素净仙气的。 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啊学人精。 女子一直往男人旁边挤,顾一清在外人面前是装惯了的,不着痕迹的单手格挡,然后一眼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梁倩瑜,立时走了过来。 “瑜儿,你怎么来了?” “是我叫嫂子来的。”那女子也跟了过来,对比这女子的浓妆艳裙,梁倩瑜未施粉黛的面容上还带着一点病气。 论相貌,梁倩瑜确实不如这位女子明艳,可论气质,梁倩瑜却半点不输。打个比方的话,这个女子的容貌让人眼前一亮,如同烈酒入喉直入肠。梁倩瑜气质清婉,优雅大气,如清茶般令人回味无穷。 戏台子的声音在空旷的园子里传得耳膜震颤,这才是白日,一些朋友就已经喝得五迷三道了。 实在是太闹,太吵。 “嫂子,我一年就一次生辰,你不会介意吧?”女子名唤宁秋燕,是顾一清的表妹,她一边娇笑着,一边站到顾一清身边,像一个急切炫耀的胜利者。 生辰一年就过一次,人一辈子还只死一次呢。这才一个月,就唱上戏了。 按照古代礼仪,父母去世,大多守孝三年,食素,不进行任何娱乐活动。有些地方没有那么严格,不过三五个月还是要坚持一下的。梁倩瑜还守着孝,吃着素呢,这边已经大鱼大肉大酒大戏台了。 很显然,梁倩瑜是不知道宁秋燕在大办特办生辰宴这件事的,她以为只是单纯的听场小戏,请三五好友,稍微热闹热闹。毕竟是生辰,家中规矩没那么大,孩子年纪轻,喜欢热闹,小办一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想到人家不仅请了大戏台班子敲敲打打闹得跟婚礼一样,而且连流水席都摆上了。 寻画气得直瞪眼,梁倩瑜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将目光投向了顾一清,“不是说最近城中事务繁忙吗?” 没空来见生病的妻子,却有空参加表妹的生辰宴。 顾一清面色微变,他上前,伸手拉住梁倩瑜的手,却被梁倩瑜抽身躲开。 顾一清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瑜儿,你从前很是善解人意的,怎么如今这么不讲理起来?” 哈?倒打一耙? “秋燕年纪小,爱热闹,一年难得一次,你作为嫂子,应当大度一些。” “是啊,嫂子,我一年才操办一次。”宁秋燕站在顾一清身边,噘嘴撒娇。 若是从前,顾一清一定会斥责宁秋燕不懂事,可现在,不懂事的人却突然变成了她。 梁倩瑜抿着唇,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顾一清和宁秋燕,仿佛他们两个才是两口子,而她只是一个外人,一个站在自己家地盘上的外人。 戏园子里满目盛开的海棠花根本就不是这个时节的,充盈的灵气,都是需要灵石维持的。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