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初见沉眠的美人,一眼惊艳,心脏砰砰跳动。 谢清欢黑眸波光流转,像被雨水濯洗过,他定定与她对视,忽而绽开抹温和的微笑。 江念把琵琶放到一边,从赤虵上快步走过去,要靠近他时,脚步顿了顿,有些近乡情怯的犹疑与羞怯。 眼前的青年,并非她朝夕相处的小徒弟,而是让她一眼万年的青鸾神君,有着世上无双的容颜。只是看他一眼,就能让人心驰神摇,多长几年寿数。 但她知道,这就是谢清欢。 没有人会有这样干净清澈的眼神,温和隐忍的微笑。 听到她的一声呼唤,他就会不顾一切赶来,几百年前是如此,而今亦是如此。 江念的胸中好像有一只小鸟簌簌飞动,弄得心脏麻麻痒痒,十分柔软酸涩。她的目光在谢清欢身上转了圈,没有发现伤口,觉得不太对劲。 “我、我来带你走吧。”江念伸出手,竟有几分紧张。 谢清欢眉目舒展,露出个极淡的微笑,搭在她的手上。 江念刚握住他,就被他身上的温度冻得一激灵。青年身上冷冷冰冰,比魔渊里刺骨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 “你没事吧?”江念心中担忧,想说什么,却被一把扣住手。谢清欢反握住她,与她十指交缠,沉默着摇了摇头。 江念急着将他带回去,半扶住他,跳到赤虵之上,“别怕,很快就出去了!” 谢清欢自身后搂住了她,感受到怀中炽热的温度,方才觉得好像活过来了般,有了一丝力气。他张了张唇,发出一声似叹息般的声音:“念念。” 江念驱使赤虵喷火驱散魔物,往跳下来的方向飞快掠去。身后人紧紧抱住她,她想回头看看都不行。行至一半,她想起一事,拧了拧眉,“我不是把你关在金笼里吗?” 谢清欢身形微僵,虚弱解释:“并非我故意飞出……魔渊封印再次打开,天枢抽取法阵力量,我在人间的化身便,无法支撑。” 江念听出他声音里的忐忑,心又软了软,小声说:“我没有怪你。” 顿了顿,她又道:“我把你关起来只是怕你出事,要是你看见我去打架,谁知道又会犯傻去做什么?我不是故意折磨你。” 谢清欢勾起嘴角,声音很轻:“我知道的,念念最好,最心疼我。” 江念听到这话,笑了笑,眼眶有点湿热,又是心疼又是怜惜,想回过头去亲一亲他,却被他死死锁在怀中,动弹不得。 她注意到那些魔物们缩在阴暗处,畏畏缩缩地看着他们经过,不再攻击。 难道它们被赤虵吓坏了吗?还是因为,身后的人? 江念微蹙起眉,刚才她越往前面走时,魔物越稀少,寒气也越重。她不清楚魔这种玩意,但人里有大能独占仙峰洞府,妖怪里有大妖怪占地为王,只有当强者霸占一方土地时,其他弱者抢夺不过,或是畏惧他的威压,才会自觉远离,不敢靠近。 可当年坠入魔渊时,青鸾分明重伤濒死。 江念不自觉咬了咬唇,低下头,只能看到谢清欢苍白的手背。她好像明白了点,伸出手指挠了挠他的手背,感受到身后人微微战栗一下,才装作无所谓笑道:“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 就算像妖国那只青鸾一样,被魔气长久侵蚀,也变成了魔,她也不介意的,更不会像千万年前冷漠无情的神般,亲手诛杀自己的鸟儿。 她是凡人,搂着自己的小鸟就很开心了,才不管他是什么青鸾神君,或是滔天大魔。 只要是他,她总归是很开心的。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嘛,我是魔尊,有一只威风的魔鸟,不再适合不过了?是不是?”江念说着,心中却闷闷,鼻尖有点酸,想起青鸾振翅九霄,鸾羽华丽,朝饮醴泉,暮栖梧桐的模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