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既望日,夏临渊处传来喜报,万事俱备。 于是胡海这便安排下筵席,只等赵高来时,顺势开口邀他共进饮食便是。 这是很容易有机会的,因为赵高实在很……黏人。几乎一日一至,有事儿没事儿都要在胡海眼前打个晃。 毕竟赵高能纠集起偌大的势力,所依仗的固然有他本人的阴谋机巧,根源却还是在秦二世对他言听计从这一点上。所以赵高当然要时刻和皇帝保持沟通顺畅、情意亲密。 能与皇帝共进饮食,赵高自然不会推辞,他果然留了下来。 胡海笑道:“赵卿怕是还没尝过宫中新酿的果酒?”说着亲手为赵高斟了一酒樽,以宽大的袖口为遮挡,将藏在指甲里的砒霜抖落入酒樽中,一面摇晃着等其溶解,一面作欣赏状,“美酒就需玉杯来盛,不然就糟蹋了这酒香。” 他手中的玉杯,外壁饰以云纹,精美异常。而关键却是这玉杯足有成人一掌高,酒深了,颜色自然重,溶解后的砒霜红色也就不显眼了3。 胡海亲自起身,压着内心的颤抖,将斟满的玉杯置于赵高案前,笑道:“请。” 赵高端详着亲奉酒杯的皇帝,神色如常接了过来,送至唇边便恰恰停下,含笑道:“陛下,臣两日前得到密报,说是从前博浪锥刺杀先帝的幕后主使又现身了。” 胡海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酒杯上挪开,提着心,敷衍道:“是么?那幕后主使,朕记得是从前韩国的相国公子,叫张良的。他怎么了?” 赵高垂眸望着樽中酒,淡声道:“也不如何。只是他这次出山,换了目标,据说是要毒杀臣。” “毒杀”二字一出,胡海眉心不受控制地一跳。 赵高又道:“值此非常之时,臣恐有奸人假陛下之手,行杀臣之事。”说至此处,他霍地双目一翻,叫道:“抱陛下的爱犬上殿来。”又道:“臣每常听闻陛下夸赞黑犬颇通人性,愿一试。”他显然是早已安排好的,话音方落,便有侍者牵狗入殿。 赵高俯身,将那云纹高足玉杯置于地上,唤狗来食。 他已知酒中有毒! 惊惧之下,胡海只觉头发胀血发烫,倒像是自己喝了杯毒酒似的,心里大叫:死了死了,这下要翻船! 第5章 秦二世这完 酒中是胡海亲自加入的砒霜。 若这狗真喝下去,不过片刻,便会七窍流血而死。胡海再无辩白余地。 当下,胡海强自镇定,做怫然不悦之状,道:“朕赐给赵卿的酒,赵卿不喝也就罢了,如何能给狗喝?难道是羞辱于朕不成?” “小臣不过是谨慎行事。”赵高虽然言辞还算谦卑,却是示意两名侍者上前,一抱狗,一掰开狗嘴。 他亲自持酒杯,将酒浆往狗嘴中灌去。 狗的天性,对于入口之物,都要先嗅过,才敢尝试。此刻嗅得酒气辛辣,那黑狗哪里肯喝?挣扎扭动吠叫间,将入嘴的酒吐出大半。 胡海作忍无可忍之状,一掌拍落赵高手中酒杯,玉器落地,碎作残片,酒液四溅,煞是精彩。 “够了!赵卿还未喝酒,便已醉了不成?” 天子一怒,大殿上刹那间冷寂下来,众侍者跪地不敢作声,唯有些许洒落在案几上的酒液淌下来,滴答声如急雨,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赵高垂目冷静道:“陛下息怒。小臣此举,意在为陛下铲除身边奸臣。小臣早观夏临渊行径鬼祟,使人留意。此前他告假两日,却是购置了大量砒石。陛下可知这砒石是作何用的?”他不等皇帝回答,自问自答道:“这乃是制剧毒鹤顶红所需之物。如此叵测之人,陛下焉能留在近旁,随侍左右?今日他便敢借陛下之手,毒害于臣;异日他更肆无忌惮,却又该向谁下手了呢?小臣一片赤诚,只为陛下。小臣知道陛下连日微恙,不宜掌杀伐之事,已斗胆做主,着人捉拿夏临渊,就地斩杀。” 原来那夏临渊宫外置办砒霜,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