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小的叫张伯。” 看来是姓张,排行老大了。 “张伯,”胡亥笑道:“我叫赵十八。” 一旁的赵高剧烈咳嗽起来。 “啊,啊……”老农人茫然无措,看向突然咳嗽的赵高,见他还站着,不自在地搓着手也要站起来。 “都坐,都坐。”胡亥一声令下,赵高立马也坐了。 赵高内心发抖:……伴驾微服,太挑战承受能力了。 “张伯,此地有什么故事吗?” 张伯迷茫而又不安,“啊,啊,故事?没有故事……” “比如狐妖山神之类的故事,也没有吗?”胡亥本意是想跟老农人拉近距离。 谁知道张伯更紧张了,道:“啊,没有,没有。” 胡亥及时更换路线,目光落在脚边杂物上,笑问道:“今日吃的麦饭?” “啊,是,吃的麦饭……” “几天能吃一顿麦饭啊?” 这个时代不比后世,黔首们一天只吃两顿饭,而且多数情况下吃不上干的蒸饭,多半都是熬粥,这会儿叫羹饭。 像老农人这样扎实的麦饭,能吃上一顿,就算是美餐了。 说到熟悉的日常生活,张伯慢慢放松下来,伸出两根手指,道:“两天能吃一顿。”他在碗上面比划着,“能吃一顿满尖儿的……”说着,沧桑的脸上露出了满足质朴的笑容。 胡亥笑问道:“怎么还剩了半碗?吃不下了?” 张伯也笑起来,道:“啊,慢慢吃,慢慢吃。” 毕竟,每一粒麦饭都是那么珍贵。 “今年年景挺好的?”胡亥笑着,又道:“你接着干你的事儿,你看那牛等着呢——我就是跟你聊聊天。” 张伯重新拾起毛刷来,顺着老牛的黄皮轻轻刷着,笑道:“呐,呐,年景好啊。自从二十年前,郑国太公修了渠,我们乡里的田再没旱过。” 胡亥来了兴趣,笑道:“张伯你还知道郑国太公的事儿呢?” 张伯露着豁口的牙,道:“啊,知道,知道——小的年轻那会儿,去修过渠。” “你去修过郑国渠?” “呐,呐,现在是这么叫了。” 胡亥身子前倾,笑道:“当初征调徭役修郑国渠,你们乡的人去了不少?” “不少,不少,那时候修渠是个好活计,小伙子都争着去。” 胡亥不禁对先帝大感佩服,看看当初调动的民众热情! 他笑问道:“大家知道修渠有利于种田,所以才踊跃前去吗?” “嗐,那不是——那时候小的们都不懂,只知道是出力气的,争着去那都是给朝廷骗了……”张伯一句话顺嘴讲出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吓得人都僵了,惶惑不安抬头望着胡亥。 胡亥笑容也消失了,一面思索着,一面追问道:“被朝廷骗了?怎么被朝廷骗了?” 第75章 张伯一不小心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 还是当着贵人的面, 一时间吓得面色蜡黄, 不管“赵十八”怎么问, 都不肯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他闷头收拾着地上的农具、碗瓢, 捡起放牛的鞭子,似乎打算这就回去。 胡亥笑道:“张伯你别怕, 我只是个写故事的人。” 张伯可不管他怎么说。 对于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种田人张伯来说, 胡亥既是陌生人, 又是贵人,怎么都意味着危险。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