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嬃是吕雉的妹妹, 在家时是娇女,出嫁后也是娇妇, 因上面总有兄长姐姐庇护, 所以做了母亲却仍是天真, 更是纵出几分刁蛮任性。 此刻听说吕雉先前救了秦王之事, 吕嬃早已耐不住了,抱着孩子起身凑过来道:“姐姐, 你还犹豫什么?快与那秦王相认了,把咱们放出去。我听说秦军残暴, 若是落到他们手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呢……” 因有刘莹在场, 吕雉不好多说,只道:“如今你们刚回咸阳,多少大事要处理。我这里倒是并不要紧,虽是囚牢之中,却也不少吃穿。阿莹, 你有这份照拂之心, 我承你的情。如今还不知汉王究竟是否与你们联手,我且耐心等等。与秦王相认之事,真到需要之时,再说。” 刘莹隐约明白吕雉的意思, 更知道她是拿定主意便不回头之人,怕再劝反而露了痕迹,便道:“我懂你的心——吕姐姐,你与孩子好好的,我有机会便来看你。” 那吕嬃按耐不住就要吵闹,吃了吕雉一记眼刀,才闷闷抱着孩子不吭声了。 一时刘莹离开了牢房,吕嬃再忍不住,拍着孩子道:“姐姐你说的是什么话?难道姐夫还能不管咱们了不成?你和阿盈、鲁元都在这里,况且我和孩子也在,樊哙那个杀千刀的,要是敢不管我们娘俩,这当口还跟人家对着干,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他!” 吕雉冷声道:“阿盈可不是汉王唯一的儿子。” 吕嬃一噎,会意过来,忽觉身上发寒,瞅着姐姐问道:“……阿盈可是姐夫的亲儿子,他怎么能不管呢?” 吕雉不回答,可是眉眼都透着寒意——对刘邦而言,与天下比起来,区区一个儿子又算什么呢? 吕嬃看懂了,吓得结巴起来,“可是……可是……”她猛地醒过神来,急道:“若是姐夫真的不管咱们——那姐姐你还不赶紧与秦王相认?!” 吕雉耐着性子道:“正是为了防备汉王将我们置之不顾,我才不能与秦王早相认。况且就算刘邦与秦国联手,谁能保证今后不生龃龉呢?我救过秦王的恩情,是咱们保命的最后一张符——越晚拿出来越能发挥效果。” 吕雉问刘莹天下形势,其实也是想从中判断刘邦是否会答应与秦国联盟。她不可能像妹妹吕雉一样,从人之常情的角度去忖度刘邦。 而若是此刻与秦王相认,当然会成为秦王的座上宾客,可是将来万一刘邦背叛联盟,那么她吕雉便逃出无门了。但若是等到刘邦果真反叛,秦王想起她们一家人,要拿她们泄愤之时,吕雉再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两相抵消,最起码可以保得性命。 但是这番计较,吕雉可以对吕嬃说,却不会对刘莹说。 归根结底,刘莹是秦国的人——吕雉心里清楚。 直到韩信捷报传来,胡亥才下令将吕雉及家人都放出来,另辟院落居住。 而原本跟随刘邦的旧臣,如卢绾、曹参等人,则应刘邦所求,将人送往平阳,还归旧主。 刘邦来信,写他那边情形也是很惨,说是“手头几乎没有能用之人了,老弟松松手,叫我那几个老部下过来,给我们的士卒负责后勤粮草,别叫他们饿着肚子打仗”。 卢绾、曹参都是从沛县时就跟随刘邦的人,强留也没什么意思。 况且挖过一个萧何来,已经相当于去了刘邦一条臂膀了。 若是再去了刘邦另一条臂膀——那他胡亥要个双臂尽失的残疾人盟友,也没什么用不是吗? 韩信请兵北上,胡亥准许,笑道:“朕已给了他五万兵马,他却只要三万,也真是年轻气盛。” 冯去疾咳嗽一声,声音苍老道:“既然如此,陛下何不收回两万兵马回防咸阳?” 其实胡亥把所有人马尽付于韩信率领,李斯与冯去疾等老成持重之臣都颇有微词。 一来这韩信到底是个年轻将领,又不是秦人,还曾经辗转项羽、刘邦门下,如何能让人彻底放心呢? 二来做皇帝的,所有兵马都给了同一个将军,既无节制之力,又少制衡之法,全然不是为帝之道,很是危险。 碍着这韩信是陪着皇帝北归之人,兴许君臣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