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侍从起下那树干上的利箭来,呈给胡亥。 只见这短箭箭杆短轻, 箭镞较重,很适合短距离突然袭击。 “的确是防身利器。”胡亥把玩着那短箭,慢悠悠道:“也是行刺的利器。” “端看怎么用它。”李婧道:“不过这东西带不入咸阳宫的,铁制作的,过宫门就给检出来了。” 胡亥拆着那小铁盒,问道:“只能放一枚箭?” 李婧道:“能放一枚箭,自然也能放一百枚箭,不过那就太大了,也失去了防身的效果。陛下想搬到战场上?恐怕不行,这玩意儿即使能放一百枚箭,射距也超不过十步远。不如咱们原有的强弓。” “倒也不用那么多。”胡亥掂量着那小铁匣子,道:“你就照着这个大小,试试最多能放几枚短箭。” 袖箭只有一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机会只有一次,还是太过危险了。 李婧歪头瞅着那小铁匣子,陷入了建造的世界中,似乎因为皇帝的要求,还有几分遇到挑战了的兴奋与跃跃欲试。 胡亥笑道:“先帝有遇到老丞相的福气,朕原本以为比不上先帝。谁知道能有遇到你的福气——叫朕说来,朕这福气可是比先帝还要好。” 李婧微愣,道:“是臣福气好。” 能让她以女子之身,执掌尚造司,当初力排众议,举荐她到章邯军中做事——甚至从一开始,没有强征她入后宫。再到如今,容忍她随性而为,做出这些胆大包天的“玩意儿”。 李婧心里都清楚。 胡亥低声吩咐范枣木,道:“你师父写下来的制作方法,里面凡是涉及的原料,尤其是硝石,自今日起,帝国上下,禁止民间私自制取,纳入官营体系,凡有取用,一丝一毫,都要由朕亲自准许,且要登记在册,每有产出,都上溯到制作者,全部要记录得清晰无误。” 范枣木一一记下来,又复述了一遍,一字不错。 胡亥笑道:“李婧啊,你这大徒弟真是伶俐,朕身边要是也有这么个人就好了。” 从前的侍者阿圆在堕龙崖之战死去了。 此后胡亥身边服侍的人换了好几茬,总没有一个特别趁手的。贴身的侍从,不能蠢笨,最好是伶俐的,然而伶俐的又容易太聪明生出歪心、不够忠诚。 英明之主不易出,贴身忠仆也难找啊。 “你这是嫌弃尉阿撩不够伶俐喽?” “不是一回事儿。”胡亥扫了一眼在自己背后尽忠职守的尉阿撩,笑道:“阿撩是老实人。” 李婧警惕道:“这范枣木是我徒弟,陛下可不能抢。” 胡亥失笑,道:“朕好歹是堂堂一国之主,至于抢你一个小姑娘的徒弟么?” 李婧“切”了一声,当初北归途中,她可是见多了皇帝“无耻”的操作。 胡亥也觉得在李婧面前装不起这个逼来,摸了摸鼻子,道:“天也快亮了——走,朕请你吃个早饭。朕每天吃的可健康了,五谷杂粮,蔬菜水果——跟着朕吃,一准错不了。” “就是没肉呗。”李婧毫不留情得戳穿,又道:“不了,我回去研究这玩意儿了。”她指了指胡亥拖在掌心的小铁匣子。 胡亥目光凝在掌中袖箭上,缓缓合拢手指,攥紧了这危险的“小玩意儿”。 大秦光复四年,整个帝国上下风调雨顺,偶有几处风灾旱灾水灾,都是小范围小烈度的,在人力可控范围内,没有造成灾民流离的后果。 三个诸侯国各安其事,吕雉和吴臣岁末把足份的税金运到咸阳来,而韩信则把压着石头的牛车也送到咸阳来。雪融化后的湿地上,楚王送来的税金车压出来的痕迹,比汉王太后与临江王送来的都要深。 一想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