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司焰拿下了墨镜,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放在桌子上。他安安静静地坐着,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她的五官。他就这么看着她,身心放松了,连夜赶来的疲惫袭来, 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他穿着白衬衫,俊脸对着棠宝的方向,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层剪影。许是沉睡的缘故,他整个人没了那种生人勿近的冰冷,变得温柔起来,就像是邻家的阳光大男孩。 棠宝抬起头时,看到他安静美好的睡颜,他睡了,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梦中也有什么烦心事。太累了么?她开始走神,想着他的处境,明明是很年轻的年纪,却没有依靠,不仅忙事业、学业,还要照顾奶奶,现在,还多了一个她。昨晚他们电话聊天,今天他突然过来,应该一夜没睡了。她胡思乱想着,忽听得一声询问:“看我做什么?” 厉司焰醒了。 他本也没睡熟,隐约感到一道热切的目光,便睡不下去了。 棠宝不妨被抓了,不好意思看他,低眸道:“那个……有题目不会。” 厉司焰看出她在掩饰,笑道:“什么题?过来,我教你。” “不用了。你睡,我自己再想想。” 棠宝抓了抓试卷,装模作样地涂涂写写。 厉司焰也不拆穿,继续笑:“要是想不出来,就找我。你快高考了,没必要花时间去死扣题。” “嗯。” 她应了声,又静下心去做题了。大概做了半小时,真遇到一道难题,左思右想没解出来,便抬起头,朝他发出求助的目光。 厉司焰在看她的语文书,一页页翻着,很新,很整洁,没什么笔记。他勾了下唇角,又去看她的数学书,依然很干净。他从她的书就能看出她以前对学习的热情程度,不想,现在却是大变样。如她的性情,大变样。 大变样的棠宝拿着试卷坐过去,指了不会的数学题:“这道,哦,对了,还有这道,都做不出来。” 厉司焰接过试卷,拿过她的纸笔,给她画图形,通过图形解释出题者的思路以及解答方法。他声音低沉,轻柔,悦耳,她听得入迷,总有点发花痴的感觉。 他们这样的状态多像恋爱的大学生啊! 安静的咖啡馆,相依偎的两个人,聊天、做题、对视、微笑,氛围那样好,单纯,温馨,不乏小浪漫,如坠梦境。 棠宝有点走神,忽然额头一痛:“唔——” 他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笑着训她:“想什么?专心听。” “没想什么。” 棠宝红了脸,憋着嘴唇,想呼痛,可看他又重新讲起题,便抛开杂念,用心听了。 他们一直待到下午五点,出咖啡馆时,没有注意到柜台处一闪而过的咔咔声以及侍者们小声的议论: “真的是厉司焰啊啊啊!” “那女孩是谁?高中生?没成年似的。” “应该是,快高考的样子,厉司焰还帮她讲题呐。” “他们好亲密,是情侣?前段时间网上不是还爆过他跟高中生谈恋爱的事么!” “都别激动,我记得咖啡馆里安了监控的,走,走,走,看看去——” …… 一场热搜在发酵中。 厉司焰对此一无所知,揽着棠宝上了车,便开向了之前常去的私房菜馆。 棠宝精神食粮吃饱了,肚子却饿的不行,一进了包厢,便先点了一盘海棠酥。她喜欢这道点心,大快朵颐了两个,就等来了其他美味菜肴。 葱爆海参、豆腐蒸蛋、清炒油麦菜、三色炒虾仁、清蒸大螃蟹等摆满了桌,对于两个人来说,丰盛的有点奢侈了。 棠宝目露垂涎,咽了下口水,看向他:“似乎有点多,我们能吃完吗?” 厉司焰知道她节俭,笑道:“没事,吃不完就打包,不会浪费的。” 他也不是铺张浪费之人。 尤其是在口腹之欲上。 但棠宝是个贪吃的丫头,他便想搜罗各种美食给她吃。再说,今天是儿童节,小孩子吃东西,可不会想什么浪费不浪费这么扫兴的事儿。 厉司焰拿过工具给她剥蟹肉,先是套上薄膜手套,用剪刀剪掉螃蟹的八只脚,再是揭开蟹盖,把蟹身掰成两半,将呈丝状的蟹肉剔出来,放到专用的盘子上。一个个螃蟹剥开来,鲜肉堆成了小山—— 棠宝看到了,眼睛一阵发亮:螃蟹吃起来费劲,所以,她没碰,但想吃,很想吃。 此刻,见他剥好了,就有些蠢蠢欲动。 但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在响:不行,那是人家辛辛苦苦剥的,你坐享其成是可耻的。 棠宝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抬起了头,男人面容俊美,即使是剥蟹的动作,也做的优雅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