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几个异能者在闲聊,有人认出她就是那个兽人格的吸收异能者,想靠近和她搭话,但是江雾现在只想找到男人质问他,脑子里那个猜想越来越清晰,她礼貌拒绝了几人的搭讪,凭着直觉往两人初次见面的草坪走。 她的步伐越来越快,即使知道男人应该不会来这里她也往这边走。 但是很快她就又听见一阵小提琴声,没了上次那些欢快的歌声,只有小提琴细腻又哀转的乐声。 江雾走上山坡,遍地的蒲公英由花变成球,纷纷扬扬,漫天白色。 他在纷飞的白色之中拉着小提琴,丝毫不在意那些纷飞的花瓣是否会飞上他的琴和弦,他只在其中投入地拉着琴,仿佛世界毁灭了,他也不在意。 但是就是这般优雅的人,却残酷到她不敢想象。 男人的乐曲还没拉完,小提琴上原本严丝合缝的金属突然全部掉落,金属尼龙琴弦也在乐曲从哀伤转入疯狂的那一刻断开,对于他来说,的确算得上是震耳欲聋欲聋。 金属部件全部落在地上,整个琴只剩下琴身的木板还完整地保留下来。 他愣了愣,唇角微扬,手中的木板在那一瞬间快速腐烂,他嗅到了空气中飘散着上好木质的香味。 男人保持方才的动作,手上连琴也变成木屑消失在风中,但他继续用琴弓在空气中拉着,仿佛是为了完成某种仪式一般执着。 终于,他的“仪式”完成,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琴弓扔到那几颗金属上。 “硑”的一声,格外刺耳。 “伊萨伊d小调第叁奏鸣曲,不应该不完整。”他抬头看向她:“你该为你的行为感到抱歉。” “那你呢。” 她向他走过来。 用优雅的小提琴掩饰他那双应该沾满了鲜血的手,一个斯文却疯狂的暴徒。 “你想杀死谁?想看着整个基地在你的疯狂中覆灭,想看着那些无辜的孩子因为你而死是吗?” 如果最初只是猜想,她现在已经确定了。 那个被他吹开的蒲公英就像是炸开的核基地,他打量她的眼神就像是恶魔看着垂死挣扎的人类如何绝望至死。他的异能和导致基地将会发生核爆的原因完全能够匹配,而在会议室那番挑衅后他还依旧来这里等她——知道她发现了,却一点也不惊慌。 “唔……”他像是沉思了一会儿,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秒:“我应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冲动呢。” “如果改变不了的话,就安静地欣赏这场美景不好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空中又飘起了无数片的蒲公英花。 他看到有一片飘到了她的头顶,灰白和乌黑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他一时没移开眼睛。 在他的手想要摘去那朵刺眼的白色时,江雾闪身避开了他,手中变出一把金属的匕首。 他的手还悬空,那把匕首就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金属反射着阳光,正好在他脸上投出一片刺眼的亮色光影。 “为什么要引起核爆?” 男人垂眸看了一眼卡在喉咙上的刀刃,突然迈出一步向她走近。 江雾没有反应过来,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男人的脖子,一道血痕出现在男人白皙的皮肤之上,本就雌雄莫辨,此时鲜血流下来,又多了一份血腥而诡异的美感。 她回过神,立刻将刀丢到了一旁。 但是那不停流动的鲜血依旧叫她慌了神。 她无意伤害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想证实心中那个猜想,即使那个猜想已经无限趋近于现实,没有得到充分证据之前她也不会去伤害无辜的人。 江雾有些慌张地想用异能将他血流不止的伤口恢复,而男人却徒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巨大的力气和他看起来白皙病态的脸毫不相符。 他勾起一抹笑,游戏人生般质问她为什么不继续,为什么不杀了他。 “我可是恶魔啊,”他细长的手指在她的手腕上移动着,用拇指和食指控制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逼按到那道伤口之上:“你应该像切断琴弦那样决断地切断我的脖子,为什么要心软?” 江雾以一种难以置信近乎到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男人没有否认,用另一种极端而疯狂的方式承认着自己的恶行。 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到一点悔意和愧疚。 这就是一个靠杀人为乐的恶魔。 她的确不该手软。 上百个金属箭在一瞬间穿过他的身体,男人的鲜血溅在她的身上和脸上,他在那几乎坠入深渊的疼痛中笑了出来,仿佛是在享受着这致命的痛苦。 然而和男人的笑容截然相反的,是呆愣在原地的江雾。 因为在箭穿过他全身之前,他仿佛是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情,勾着唇凑近她的耳畔。 语气轻轻的,却将她拉入到愧疚的地狱。 —— 首-发:rourouwu.info (ωoо1⒏υip)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