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子忽地被人请了出去,并未再听他言语。 那是刘康成的随从! 谭天禄猛然清醒过来。 他是知道刘康成并未生病的。 衙门里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刘康成不亲自出来接待, 却把薛靖谦请到后宅里秘密说话, 是要避着谁? 他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明白了自己是中了这向来瞧不起的寒门书生的圈套。 昨日夜里他巴巴地赶去谭府, 并不是想卖他人情,也不是上不得台找人搭救,分明就是知道今日薛家的船上同行的有那贱人程氏,存心让他冒头的! 他记起来了, 刘康成那个庶出的夫人, 前些时日回了一趟京城娘家, 应就是在那时候, 知道了程氏勾搭上了薛将军的消息。 愤懑与不甘一波波涌上心头,他气得面色铁青,恨不得扒了刘康成的皮,却怎么也等不见人来,余光瞥见衙门门口有几个商贾贼眉鼠眼地踯躅偷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范荣,还不快把这些低贱的刁民赶走!这是什么地界,岂容他们撒野?” 被点到的副提举范荣正在埋头看公文,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 他与这谭天禄同为副提举,后者却每每都将他当成下属使唤。从前他得意张狂,有知府妹婿当靠山,他忍着也就罢了,如今这人被京城来的大将军带的护卫近乎要五花大绑了,居然还这样颐指气使…… 但到底顾忌着如今局势未明,不知谁赢谁输,抬头看了一眼,一脸为难地道:“谭大人,这些人都装成过路的模样,也没有堵住衙门门口,翻遍律例,也找不到缘由去将人赶走啊。” 谭天禄更是气得鼻子都歪了。 往日里整个市舶司衙门除了那刘康成,没有不对他唯命是从的,倒不曾想一个个的都是墙头草,他还没倒呢,就急着看他的笑话! 且等着,他此番要是能有惊无险度过,这姓范的别想再在市舶司混下去! 谭天禄养尊处优惯了,如今被押在一个硬木凳子上坐着,稍一动弹就被身边的护卫冷眼相对,不过坐了两盏茶的功夫,就开始觉得腰酸背痛。后院方向却始终没有人来,他忍不住试图站起来:“……各位军爷,不若让我去后院去找薛将军吧,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 一柄锋利的长剑下一瞬就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将军无令召见你,你便好生呆着。若是嫌坐着不舒服,我们将你捆起来扔在地上躺着也无不可。” 说话的人是这些护卫们口中的杨大人,听说从前是军中的将领,在战场上腿受了伤,被陛下封了七品的军职。说话时眼中漠然,看他的眼神犹如看着一只蝼蚁,下一瞬就敢提剑抹了他的脖子。 谭天禄心里咒骂这嚣张的跛子怎会身手如此利落,腿却立时软了,再不敢造次,面色铁青地坐了下来。 这姓杨的虽官阶比他低,却是京官,还是陛下亲封的,又靠着薛家这座大山,的确不需畏惧他。 正堂里或忙碌或装忙碌的官员们却都是一惊,旋即脸上不约而同地挂上了神秘的微笑。 难得见到有人能这般压制谭天禄,即便今日最终没将他怎么样,能看见这场面,也值了。 拥有这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门外的商贾们也听到了那将军带来的军爷们中气十足的呵斥声,不多时,门口“路过”的百姓就渐渐多了起来,拥堵得道路都开始拥挤难行。 直到谭天禄坐得背都挺不直了,他才等来了薛靖谦……以及他身后的刘康成。 门口的百姓交头接耳。 “不是说刘提举病了吗?” “不知道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谭天禄正要大声咒骂他伪君子真小人,后者却冲着薛靖谦恭敬地微微一揖,扭身便青着一张脸呵斥他:“大胆谭天禄,还不跪下认罪?”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本官……” 话还没说完,却被杨统领一脚踹翻在地,摔了个狗啃泥,狼狈地伏在刘康成靴面前方。 门外终于传来了难以抑制的哄堂大笑。 却见提举大人温和地看了他们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