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怎会这么大?”她讷讷地笑,躲避着他的目光, 试图绕过他从榻边的灯罩子下面取烛火来续上, 圈了她半边身子的人却不放手,不过稍微使了些力气, 便将她整个人迫在炕上。 窗棂缝隙刮进来的凉风裹着她的右脸,仍难敌令她羞得玉面酡红的炙热气息。 “世子……” 明氏给他们腾出了间厢房住,原本是执意要让薛靖谦住正房的,但她想着他向来不是喧宾夺主的人, 便自作主张地只要了厢房。 但无论如何, 这都是刘大人夫妇的地界。闹出什么动静, 那可真是没脸。 更何况, 她眼下还不能…… 于是伸手去抵住他的胸膛,薛靖谦却垂眸,握住了那只柔弱无骨的手。 裹住纤纤玉指的不过是一条素面细布,宽窄不一,并不齐整,像是情急下从身上的衣料上撕下的。包扎的手法也很粗陋,堪堪止住了血罢了。 他眉头蹙得更紧,琼林玉树的面容冷峻至极。 “还说自己是医者?” 程柔嘉愣了愣,目光这才落到方才受伤的食指上。 心里一直想着事情,倒把这茬给忘了,这会子注意力放到上面,倒开始觉得有些疼了。 薛靖谦见她不答,索性用手指轻轻拨开那细布,尚未使出什么力气,却勾连了血丝出来,齐指腹长短的伤痕瞬时瞧上去有些血肉模糊。 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疼。”她另一只手的食指捂住唇,本就时时如含着水意的眸子蒙上一层雾气,语气又娇又糯。 站在那妇人身侧如同天不怕地不怕的穆家女似的,这会儿倒知道撒娇委屈了? 薛靖谦紧抿着嘴,心头的怒气却消散了泰半:“可带了金疮药?” 她点点头,指了榻边的大红描金匣子。 待折回身来,便见面上委委屈屈的小姑娘已经在炕上寻了个避风又舒服的姿势,眼巴巴地等着他回去伺候她。 他微微叹了口气,抬手将窗棂关紧,坐在她面前,握住那细腻的手背,耐心地涂了药,用干净的白布包扎好。 单薄的月光透过纱窗,纵然并无烛火,却能瞧见他根根分明的黑长睫毛。 莹润如玉,雍容矜贵。 程柔嘉看得一时失了神,待那人包扎完抬头望她,心下不免闪过羞赧,下意识地就伸了手勾住他的脖子欲要将脸埋进他怀里不让他瞧,薛靖谦微怔,眉眼却蓦地松懈下来,不快与愠怒一扫而空。 “身上干净了?这么急不可耐地要伺候我?”再清楚不过她的小日子到了第几日,却还是忍不住出言调侃。 他声音淡淡的,带着几分低沉,似是随口一说,她却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否认:“没呢……妾身才不是……那个意思……”白嫩的脖颈都涨红了一片。 薛靖谦唇角忍不住勾起,细细地去看她,见她穿着素面的中衣,青丝半挽,只鬓上插了支银杏簪子,忖度着应是已梳洗过了,便不做声地将人打横抱起,向里间的碧色绡纱帐子而去。 “世子……”她紧张地攀附着他的脖子,心里已经在盘算最坏的情况,舌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沿。 那也太不守礼了…… 薛靖谦抱着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行船的这些时日,她总是不舒服,从前也是娇小的身量,却也不似如今这般消瘦,被他抱在怀里,只有小小的一团,腰肢较从前似也更纤弱,盈盈一握,不堪一折。 将人轻轻放置在床榻上,用锦被裹好小腹,自己则在床下的踏板上坐了下来,指腹从耳骨顺下,轻轻地穿过她的发丝,玩弄于指尖。 程柔嘉被这一番动作弄得还有些愣神,见他如此,细眉又蹙起,就要起身:“地上寒气重,您怎么能……” 又被人不容置疑地按回了被窝。 “……又不似你这般娇弱的小女子,我在西北打仗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