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揪着一颗心,一言不发地大踏步去推门,意料之外的没有遇到任何阻塞。 阿舟轻手轻脚地从后将木门关上。 明明是酷暑时节,一进屋薛靖谦却感受到一股寒凉气息,他扬着眉抓了一把珠帘抛开进了内室,便看到炕边摆了一大盆冰砖, 丝丝地向上旋着白色的凉气。 他又气又好笑。 她这边的用度他一向是捡着最好的来, 却也不必这般奢靡——她又体弱,这么多的冰, 能不不适吗?路上问阿舟今日她做了什么,知道唐玉清刚来过,他还以为她是被她欺负了呢…… 拨过眼去寻她,眼神却倏地停顿, 落在贵妃椅上侧躺着的水润雪白身影上。 美人玉体横陈, 上边如精瓷细腻剔透, 吹弹可破, 只下边笼了一层聊胜于无的杏黄薄纱罗。线条优美的双腿如羊脂玉雕琢而成,一条微曲,一条伸展,白嫩莹润的脚趾上染了朱红的蔻丹,勾人心魄。 她抱着双臂,掩着光致致的风景,被半压半束着的木桃随着清浅的呼吸微微起伏,看着倒像是睡得香甜。 他被她冷了有大半个月了,一看这光景,脑子里便铮地一声,像崩断了琴弦,心头那团火嘭地烧了起来。 可她似乎还未消气,今日也是丫鬟贸然去请的他,若他冒冒失失地去碰她,他又怕她越发不想理会他…… 天人交战之际,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了眼。 琉璃似的眸子中却没有羞赧和恍然,像是没睡醒似的,揉了揉眼睛:“世子怎么来了?” 薛靖谦心头微动,漫不经心地道:“你怎么睡在这儿?” 试探地伸手去揽她,大掌在那在那温腻的腰肢间流连徘徊。 她像只灵活的美人鱼,浅笑着从他怀里挣脱,莲步轻移,便到了床边的脚踏上,轻摇着跪坐下来,趴在褥子上看了两三息,再回首,眸子里便带上了似有似无的氤氲水汽,徒添委屈:“喏,还不是床褥脏了……”指着那团被玫瑰香露印染的痕迹。 玉臂却刻意地扬着那碍事的纱罗,说话时隐隐可察前后一晃一晃的悠扬风姿。 薛靖谦被勾得呼吸渐渐急促,再不迟疑。 这小妖精,分明是在刻意勾着他。 他大踏步地俯身过去捉住她,将她打横抱起抛在帷帐中,玄色官靴被不耐烦地丢掷在一旁,深紫锦绶罗袍在女子的惊呼声中曳地,覆在榻下那双整齐摆放却从未起过作用的大红绣玉兰花的鞋面上。 “既脏了,一会儿便一齐换下吧。” …… 听着里边经久不息的动静,老成如徐妈妈,也不由不自然地木着脸,驱走一脸好奇的小丫鬟们。 这大白日的…… 她轻叹了口气。 不过两人这样蜜里调油,想来是和好了。什么规矩本分的,到底比不上男人的欢心重要。程娘子如此,才是明智的决定。 …… 程柔嘉闭目缩在床帏内侧,光洁的后背对着薛靖谦。 明明方才还那般欢愉,这会儿却又不知为何使了小性子。 薛靖谦挑眉去吻她发红的眼尾,便听她闷闷地道:“世子爷有了新欢,倒是全然忘却旧人了。” 他愕然。 他好声好气地求了她许多日子了,连她的面都见不上,怎么到头来反倒怨他凉薄?但想起她今日刚见过唐玉清,不免揣度她是否在吃醋,心间又别有一番滋味。 “你大可去瞧瞧,你屋里这两盆冰,都抵得上唐国公府国公夫人的用度了。”他无奈地轻拧她的鼻尖,在她的耳骨上轻轻舔舐:“阿元,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说了,我只是给玉表妹一个名分罢了。我心中,你自然是第一位的。” 背对着他的程柔嘉眼眸微冷。 名分在这年头,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薛靖谦高高在上惯了,习惯赏恩给别人,可她却不愿全然依附他生存。 他毕竟是男人,看不穿女子的心思,还真以为唐玉清与她交好,真以为她什么都不求,只要一个世子妃的空架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