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是前几年陛下提议让她再嫁,她也不肯应,反倒从教坊司里捞出来这些罪官之子养在府里,一则取乐,二则也是主动坏了名声,免得陛下再提。 小妹也是个细致贴心的,只是不知缘何总喜欢往宫里头跑,跟太后走得很近,陪伴母亲的时间倒不多…… 把安儿送过来几日,全当是给母亲解解闷了,免得她总在心里头羡慕祖母含饴弄孙。 蔻丹汁液不小心溅到了袖管上,容祝告罪着将衣袖挽起,露出一截雪白手臂,其上一颗豌豆大小的嫣红小蝶。 南阳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椅子扶手听曲儿,余光瞥见那小蝶,微微敛眉:“你这是……刺身?” 容祝一怔,旋即立刻跪伏下来解释:“禀殿下,不是刺身,不过是中药汁调制的颜料,修饰伤疤罢了,比寻常脂粉要能管的时间久一些。” 刺身从来都是罪大恶极的犯人才会被施与的酷刑,他们这帮人一早便被殿下救出了腌臜地,若还有刺身,那可是说不清楚了。 南阳微微颔首,笑着让他起来:“不必如此畏惧。”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尤其在皇室,是万不能为了什么美观去刺身的——那一向是罪臣才会被如此对待。 她阖上眼默了一会儿,忽地来了兴致似的:“瞧着倒挺像胎记的,是不是也能仿造胎记?” 容祝点了点头:“……只是每隔几个月便要上色,否则会褪淡。” 南阳哦了一声,没有再言语,像真只是随口一问似的。 一曲终了,她挥了挥手:“行了,今儿不早了,你们都下去吧。” 白衣少年们鱼贯而出,皆是敛声屏气,一点异动的声响都没发出。 “昼儿。” 顾昼正也准备起身回府,却听母亲忽然叫住他。 “母亲可是有事要交代儿子去做?” 南阳淡淡嗯了一声,抬眸浅笑:“去年年关,我记着柴源夫妇好似没送年节礼过来,你派人去趟保宁府瞧瞧,可是家中出什么事了?” 保宁府…… 顾昼有些意外。 那离京城可就远了,一来一回,怎么也要半年时间。 但想起自家与柴源夫妇的特殊渊源,顾昼面色沉肃起来,颔首应下。 * 雕花的高辕马车缓缓停在一家茶楼前。 早有知道眉眼高低的伙计上前接过马车,牵引到后边院子里去。 戴着纱笠的女子一袭荼白织金暗纹上衫,水绿洒花裙子,青葱般的装束让人眼前一亮。纵然看不清容貌,却行走利落,举止沉静,颇有大家之风。 掌柜笑着上前来迎:“姑娘可是订了雅间?” 红绸笑着摇头:“可还有雅间?我们姑娘想歇歇脚,吃些茶点。” 程柔嘉被明欣县主下了帖子,请她去王府挑挑时兴的绸缎和首饰,说说笑笑便到了申时三刻,路过这天香茶楼,觉得有些口渴,便停了马车。 掌柜的脸色有些为难:“二楼的雅间都被人预先订了……不若姑娘且在一楼将就下?” 程柔嘉扫视了一圈。还未到饭点,一楼的人算不上多,找个角落坐上片刻,也还算清净…… 正要点头,一旁却忽然现出一名小厮:“……红绸姐姐?” 红绸惊咦一声:“乐游?你怎么在此处?” 乐游便笑嘻嘻地道:“原来真是大姑娘。姑娘,我们公子在楼上雅间呢,刚送了上官走,姑娘若不赶时间,不如也上去坐坐?公子很挂念姑娘呢。” 乐游是程昱之的书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