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从京城南下的? 不过这位殿下并非寻常女子,军国大事也常系一身,先前被别的事牵绊留在东边也未可知。 “程姑娘若要回余杭,应该不用途径庐州府吧。”闲谈的语气,说着,将右手边的一碟点心推过来,“这核桃酥不错,甜而不腻,你们年轻人应该爱吃。” 倒像是一个长辈在关切小辈似的。 程柔嘉微微一怔,还是接过,尝了一口,轻声解释道:“民女受父亲所托,要去保宁府一带拜祭早亡的伯父。”父亲历年出远门也不曾避讳,如此说,应当是没问题的。 保宁府? 南阳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旋即将她略显戒备疏离的态度看在眼里,眼波微转,低声叹气:“本宫没想到,嘉南会趁机朝你下手,我替她同你赔个不是。” 她很是愕然。 大长公主竟然直接承认了嘉南郡主的罪行,还替她向自己道歉…… 她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忽而又明白过来,低声自嘲地笑:“那定是殿下您手下留情了,否□□女恐怕逃不出此劫。” 想是嘉南郡主差遣的人实则只听命于大长公主,故而一切都落在她眼中,包括自己的将计就计。 大长公主这般软下身段来替女赔罪,是担心她在外胡乱嚷嚷败坏郡主的名声吗? 程柔嘉蓦然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样的年纪,嘉南郡主做了天大的祸事,也有位高权重的母亲替她收拾烂摊子,而她,才刚发现自己的身世有问题,时经多年,恐怕连害死亲生爹娘的凶手都难以寻觅踪迹…… 南阳闻言心中一梗。 她很想将发现的那些蹊跷告知于她,但眼下还不是合适的时机——这孩子因为嘉南的缘故,对她的抵触不是一星半点,贸然说了,两人只会更生分……且眼下,她还得先验证自己的猜测才行。 “这件事是顾家和皇室对不住你。程姑娘既然要去保宁府,咱们也是顺路的,在到襄阳府之前,不若便和本宫的车驾同行,可好?今年是个灾年,官道上恐也有不平静的事,本宫带的护卫多,也可保你们一路顺心。” 大长公主一副铁了心要赔罪的模样,程柔嘉劝阻无果,只好应了下来——若她真有害自己的心思,大可不用像需要维持闺誉的嘉南郡主那般虚与委蛇。且她们一行人出门未带护卫,清玄和阿舟虽也会些功夫,遇上土匪山氓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而于大长公主而言,顺路捎带一程便能化解仇怨,更是百利而无一害。 她起身告辞上楼更衣,南阳目送着她上去,垂眸笑着吩咐玉展几句话。 …… 清玄道长凭着给人看面相的“本事”成功地成为了这家客栈的座上宾,免费享用茶点和说书。 他轻轻叹着气:那群小女子实在不可理喻,白吃的茶点,干什么不要呢?非要同他划清界限…… 又有一肥头大耳的富商笑眯眯地过来想请他看手相和面相,清玄一脸高深,摸着胡须正要装模作样地说几句,眼神落在那正堂中坐着的华丽美艳的夫人脸上,却是微微一顿。 “小友,天机不可泄露,你这面相,贫道实在不敢多妄言。” 随意打发了那富商,清玄站起身来,正想仔细看清那夫人的面貌,却见从客栈后院厨房打热水出来的阿舟忽地被人从身后用帕子蒙了脸,软软倒了下去。 一个宫装女子笑嘻嘻地露出面容来,没看错的话,正是刚才那位夫人身边随侍的下人。 嗯? 他瞪圆了眼睛,光天化日之下,这群人好歹穿得那般华丽,怎么行事像山匪一样,竟然敢直接朝人下蒙汗药? 他撸起袖子,火冒三丈地往后院去,刚走到“现场”,也被人突然捂住了口鼻,异香阵阵飘入鼻尖。 怎么回事?这群人怎么连仙风道骨的道士都不放过? 好徒儿啊,为师怕是帮不了你了…… 彻底晕过去前一刻,清玄面上现出痛苦的表情。 …… 程柔嘉刚沐了发,闭着眼任由阿舟在身后为她绞干头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