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考虑,为了自己好,也是为了成瑶好。 “成律师,我这个案子你反正也拿不到什么钱,真的,你别接了,用这个时间接别的更重要更有钱的案子吧,我不会怨你,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 一个案子发展到这个地步,最明智的办法自然是顺水推舟撤诉。毕竟首先这只是个法律援助案件,再次这个案子撞上邓明,且以目前的证据又都偏向对方当事人,明眼人看着这都是个99%要输掉的案子,接了不仅没什么成就感,恐怕还会很挫败。 只是成瑶不愿意。 电话里说不通,成瑶准备直接去见林凤娟一次。 ***** 林凤娟的家在一个人流杂乱的城中村里,那逼仄的棚户房,一间挨着一间,把中间通行的路挤压成很窄的一条,而路上则因为两侧居民随意倾倒的污水而变得潮湿脏污。 成瑶本来以为林凤娟家会很难找,然而她沿着这条路走了十分钟,就一眼认出了她家。 一排小棚户房,只有一家的门口还泼着鲜红的油漆。 “荡-妇”、“婊-子”、“贱-人”……诸如此类的辱骂画满了林凤娟的屋子外,周边自然有看热闹的邻居在指指点点,而林凤娟,就在这些指点里沉默地清理着污物。 她的头发没有扎起来,没有生气的垂在脸颊两侧,等成瑶走近,才发现她头发遮掩下的伤痕。 她的脸上布满了红肿,一只眼睛完全被打得连睁都睁不开,鼻子上还沾着未干涸的血迹,颧骨高高肿起,见了成瑶,她有些意外:“成律……”结果刚开口,林凤娟似乎牵扯到什么伤口,疼得抽起气来。 成瑶紧抿着嘴唇:“这是谁打的?阿民找人打的?” 林凤娟忍着眼泪摇了摇头:“不是的。阿民一直很好,他自始至终都很好。就算知道我做了这种事,他也只是一句重话没说,只是对我就和对陌生人一样,然后和我平静地提了离婚。” 林凤娟想起曾经唾手可得却被自己亲手毁掉的幸福,终于忍不住哭起来:“打我的人,都说是看不过替阿民出气的朋友或者网民,但我知道,这肯定不是阿民授意的,那爆料帖,也不可能是阿民的朋友发的,他不是这种人,他的朋友也不是。即便我做了这种事,他也只是和我恩断义绝,不会落井下石的。” “这些人不仅打我,我爸妈出来想帮我,结果他们连我六十多岁的爸妈也没放过,我妈气的晕倒了,我爸刚跟着120救护车送她去医院了。” 成瑶没想到针对林凤娟的攻击竟然从网络延伸到了现实,她语气严肃道:“这里有监控吗?我去调取……” 林凤娟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的,你看我们这里这个环境,根本没有监控,而且有了监控也没用,我们告不赢的,成律师,我知道他们不是阿民找来的。”林凤娟看了眼写满辱骂话语的屋门,“网上的帖子,还有这些,我其实清楚,是卢建找来的人。因为他们打砸完,都说了一句话,‘自己贱还想着讹钱’,如果只是一波人这么说,还不说明什么,但每一波都最后这么说,就不是巧合了……” 虽然林凤娟婚内出轨确实有错,但卢建这种明知对方已婚却仍和对方发生关系的男小三,也并不无罪,如今为了甩脱林凤娟,在邓明的“点拨”下想出如此卑劣的证据造假加人肉、恐吓殴打的下三滥策略,就很无耻了。 “林小姐,你放心,你这个案子,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竭尽我所能。” 面对成瑶的坚定,林凤娟却摇了摇头:“没用的成律师,卢建家里关系很硬,他这次死活不会承认涵涵的。”林凤娟抿了抿嘴唇,“我听其余同学说,因为他和他未婚妻马上就要结婚了,两家是商业联姻,涉及的利益很大,他们两家都不会让这种事出差池。” “那个邓律师,我也网上查了,是很牛的律师。”林凤娟沉默了片刻,才脸色惨白而认命道,“我看说他打官司很厉害,几乎没有输的,而且是名校毕业的,经验也很多,何况和法官还是老熟人……” 林凤娟这些话,她自己说的时候没意识到,实则细细想想,对成瑶来说是一种冒犯,虽然没有明说,但内心里,她恐怕并不认可成瑶的资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