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机算了一下,还真是。 厉害啊非非。飞白给小姑娘竖了个大拇指。 宋专家点点头,又说:那四百零八乘一千零五呢? 飞白刚想说您这也太为难小朋友了,就看见洛非非开始用手指比划数字,他赶紧跟着读:四、一、零、零、四、零,这是四 洛非非都已经算出来了,他还没数清是几位数。 四十一万零四十,宋专家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笑眯眯地抬起了头,是对的。 飞白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对,是六位数。 然后他就看见洛非非用鄙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飞白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不就是算数快吗,我也行。 他赌气地望向宋专家:宋爷爷,您能也给我来一道吗? 宋专家乐呵呵地陪着两个小孩儿一起玩:好啊,那你说说二十九乘五十四是多少吧。 两千八。飞白立刻说。 宋专家用手机算了算:你这差得有点远啊。 您就说快不快吧。飞白理直气壮地说。 宋专家闻言开怀大笑起来:飞白,我很想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一样有意思吗? 飞白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点幼稚,他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继而又想起了什么:您刚才说要多关注非非的优势,意思是以后她会在这方面有所成就吗? 未必,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宋专家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雨人》看过吗? 飞白看过这部电影,主角雷蒙有超常的心算能力与过目不忘的记忆里,但跟洛非非一样因为存在某些缺陷而不能适应现代社会,他的天赋除了帮他的弟弟在赌场赢过一笔钱之外毫无用处,最后他还是因为不具有独立的行为能力被送回了福利院。 想到电影的结局,飞白明白了宋专家的意思。 时也,运也,命也,宋专家靠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仅仅是她,每个人都一样。 飞白看着懵懵懂懂坐在自己旁边的小姑娘,忽然有些感慨,假使洛非非是个智力水平正常的孩子,再拥有过人的数学天分与洛家的资源,不知道该被多少人羡慕。 可偏偏她是现在这样,坐拥万贯家财,但连钱的概念都没有,能在几秒之内算出一道复杂的题目,但没办法进入正常的学校。 当真是时也,命也,运也。 客厅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电视机还在播放着舒缓的背景音乐。张阿姨审时度势,觉得宋专家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于是试探性地说:宋老,要不今天就到这儿? 宋专家点点头,从沙发上起身:我送送你们。 张阿姨连连摆手:不用麻烦您老,您好好休息吧。 宋专家也没有坚持,只淡淡说声:帮我跟小洛先生问好。 三个人出了楼门往停车场走,飞白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九点多,估计十一点左右就能到洛予森家,十一点算不算他能合理留下的时间呢? 这个问题没让他纠结太长时间,因为司机车开到中途,天空中突然闪现了一道白光,紧接着就响起了隆隆的雷声。 哎,下雨了,张阿姨咕哝了一声,从副驾驶上转头看飞白,非非害怕打雷,小飞先生你看着她点儿。 飞白转过脸,果然发现小姑娘正害怕地缩在车座和车门形成的角落里,一张小脸都有点吓白了,眼睛紧张不安地盯着窗外的天空。 奇了怪了,洛非非连坐过山车都不怕,居然会害怕打雷。 这时候他听到小姑娘正小声地重复一组音节,熟悉的发音让他想起了什么,对,上次非非失控的时候发出的也是这样的声音。 类似别打的两个字。 飞白迅速地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非非的养父在私家汽修店打工,这种在城管眼皮子底下打游击的店面一般都是露天的,所以打雷下雨天几乎没什么人去修车和洗车,生意不会好,而非非的生父拿不到多少抽成,心情必定恼火,回家以后再看到这个不是他亲生的拖油瓶女儿,要说那样一个人渣能忍住不对非非动手,没人会相信。 他叹了口气,把非非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别怕,飞白哥哥在这儿。 洛非非听到之后用两条小胳膊抱住了飞白的手臂,把半边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袖子上。 飞白拍拍她的头顶,用轻松的口气说:刚才在宋爷爷家算数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又怂了? 洛非非没理会他的揶揄,含糊不清地重复着一句话。 她说了好几遍,前座的张阿姨也差不多听懂了:小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