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安整个身体加大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外面。 男人站在沙发旁边,正在给他泡药。 他的动作细致而流畅,一看就是常做这些事情的人。 即便背对着,阮宁安也能想象得出来,男人此刻垂眸认真专注的模样来。 阮宁安突然开始讨厌起那个季铎喜欢的人了。 有本事让季铎喜欢他,那就别跑啊! 留这么好的季铎一个人默默承受那些,多可怜啊 胸膛里又变得酸涩难言,连眼眶里都染上了那种酸意。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季铎转头回来。 两人目光相触之前,阮宁安已飞快把自己的头缩回了被子里。 有些话吧,激动的时候感觉说出来也没什么。 但事后会想,真的羞耻的不要不要的。 阮宁安这一回闷了没几秒,眼睛上面的被子就被扯开了。 男人英俊的脸放大出现在面前,四目相对,阮宁安不好意思再当着人的面躲起来,只得说话:季老师。 开口,声音又软又哑,似撒娇又比撒娇更没底气。 只让人觉得他可怜极了。 季铎以前就吃他装可怜这一手,实在是哄不住的时候,换个套路装可怜就行了。 虽然阮宁安始终没明白季铎生气的点,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将刚才的事情解释一番。 刚才来拿衣服的,是我一朋友的哥哥,昨天早上,他把我和我朋友的衣服拿错了。 下一瞬,挡在嘴巴上的被子已经被季铎揭开了。男人半俯身下来,另一手端着药碗:感冒了别闷着,先起来吃药。 阮宁安立刻忘了前面要装可怜卖乖讨好季铎的念头,全服注意力集中在季铎手里端着的药碗上。 从小到大,他害怕和讨厌的事情里,一定有吃药这件事。 季铎以前老说他不会照顾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出门也不知道备好一些常用药物。 其实,他之所以不想带,是因为抱着一个想法。 没有药的话,坚持一下,说不定病就好了。 他也不需要吃药了。 在季铎离开后,没有人给他准备药了,他就是这么坚持着,还真把病给坚持好了。 就是坚持的那几天,是真的难受又痛苦。 但是 大男人怎么可以承认自己害怕吃药呢? 阮宁安眨了眨眼睛,流转着水光的淡色双眸里满满都是抗拒之意,看起来脆弱又楚楚可怜。 季铎却似完全没看出他的心思一般,坚定地把药碗送到他嘴边。 阮宁安皱了下鼻子,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还是闭上眼,狠心一口气把药全部喝了下去。 熟悉的苦涩并未灌满口腔,舌尖感知到的,是橘子味的甜。 阮宁安立刻睁大眼睛:这个药,竟然一点都不苦。 他转头,去看放在桌上的药盒。 阮宁安的视力不错,那橙色的药盒上,赫然清晰写着布洛芬儿童退烧药几个大字。 阮宁安一脸不置信地看向季铎,男人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尴尬,很自然地道:店里只有这个儿童的退烧药,店员说,剂量够的话,药效是一样的。 男人漆黑的双眸里印着他的脸,看起来柔和而正经。只是声音里,是阮宁安熟悉的,完全不加掩饰的,浓浓的揶揄打趣之意。 阮宁安: 就好气。 气完,又觉得嘴巴里的橘子甜味,甜进心里去了。 阮宁安伸出舌尖,没放过碗里最后那点药汁。 到底是年轻人,休息了一天后,阮宁安已然恢复了活蹦乱跳。 他到了片场后,第一件事就是向李常民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道歉。 李常民笑着甩甩手道:行了行了,也没耽误我们。不过以后一定要多多锻炼啊,可别再一个小感冒就搞成发烧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阮宁安立刻保证,说自己以后每天都会去晨跑,争取在接下来的拍摄日程里,身体都棒棒的。 季铎闻言,微挑了下眉头:我会督促你。 没想到,季铎说督促,就督促。 第二天一大早,阮宁安还在甜甜的梦乡中,田一铭就进来帮他拉开了窗帘。 阮宁安是个睡觉不喜欢有光的人,窗帘被拉开的瞬间,他就睁开了眼睛。 田一铭看他一脸不耐,弱弱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小声道:小张给我打电话,说你和季老师约好了要去晨跑的。他还说,如果叫不醒你的话,拉开窗帘就行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