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面罩了一层挡风席子,一个角没掖好,便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温无玦只好走了过去,挥挥手让小厮下去,温言解释道:这一趟是非去不可,宫中人多眼杂,不便与皇上说,只能悄悄去路上拦他。不然等他发现了,恐怕要闹起来。 温伯骂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脾气比祖宗还大。 天气愈发阴冷,北风凛冽,天边的云呈现出奇异的黑红交夹,看着十分诡异。 大梁境内八百里长长的烽火台官道上,数千铁骑踏踏地呼啸前行,一面挂着萧字的帅旗猎猎生风,前方的行人远远瞧见了,忙快速避让。 萧归一路急行军,从京城跑到第七个烽火台,只花了一个多时辰。 这里是陈县烽火台,距离京城八十里,是第一处兵马汇集处。 他到的时候,陈县守将已经整理好兵马候着了。 守将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天子,不由得激动地双手抱拳道:末将拜见皇上。 萧归翻身下马,看都不看人一眼,几个大跨步跃上烽火台。 远远瞧去,人头攒动,甲胄熠熠生辉。 人数清点了吗? 他走下烽火台,守将忙跟了过来,殷勤道:回皇上,末将已经清点过了,一万二兵马整装待命。 萧归皱了皱眉头,才一万二?怪不得他怎么觉得人这么少? 此去直到最后一个烽火台,分三次汇集,按理说不该这么少。 温无玦该不会骗他吧? 守将见他面色不予,忙小心翼翼问道:皇上有什么有不解吗? 萧归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让他整顿好人马,休息一个时辰后,星夜赶路。 烽火台旁边地驿站已经备好酒菜,萧归却没了心情吃,抓了一把干草,亲自喂马去。 守将想在皇上跟前多多露脸,多献殷勤,却被萧归斥了一句,你是没事做吗? 守将一时语塞,只好默默低头走开。 暮色渐渐暗了下来,苍穹如墨,北风更紧,冻得人直哆嗦。 李凌试探性地问道:皇上,天气太差了,夜里赶路只怕对马儿不好,不如今晚在驿站休息一天如何? 不行。萧归一口回绝。 南疆战事紧是一回事,另一层,萧归现在深深怀疑,温无玦压根没给他八万兵马,要是他的猜测真的,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走漏风声,对局势将大大不利。 众人都在休息,萧归叼了根干草站在烽火台上观察这支兵马。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支兵马看上去兵强马壮,没看到老弱伤病,战斗力应该还不错。 他正观察着,忽听见远处踏踏作响,夹着催马鞭笞的声音。 萧归凝神看去,只见官道上,一辆轻巧的马车疾驰而来,似乎是寻常的赶路人。 可等那马车渐渐近了,烽火台盛大的狼烟将一切照亮。 驾着马车的那个少年黑衣短打,分明是温无玦身边的那个小暗卫。 萧归陡然起疑,从烽火台下来,走到官道边上,瞧着马车在他跟前停下。 吁 陆嘉跳下马车,跟没瞧见萧归似的,只对着马车道:丞相,已经到了。 马车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咳了许久,听得萧归都以为他要把肺咳出来了。 陆嘉脸上着急,揭开车帘,丞相,您没事吧? 温无玦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受到古人地车马劳顿,是有多劳顿,一路疾驰,浑身都要散架了,更别说他原本就还头疼,这下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 陆嘉搀扶着温无玦下了马车,用狐裘给他捂得严严实实,汤婆子已经冷了。 温无玦站定之后,抬了抬眼皮,正见萧归皱着眉,叼着草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皇上,兵马可集齐了? 萧归很想嘴欠地问他想拖着病体上战场吗? 可话到嘴边,瞧着他那副病骨支离、摇摇欲坠的样子,就吞回去了。 齐了。相父身体不好,还是少出门为好。 温无玦没在意他话里的讽刺,只抬眼瞧了瞧天色,此时夜色太黑了,瞧不出什么。 皇上,臣来的路上,看天色有异常,臣建议兵马休息一宿,就近在周边营寨停歇,也不必扎营,凑合一晚,明日再出发。 萧归听得满脸写着疑惑,为何? 怕有冰雹。 萧归眉头一跳,行军路上最怕冰雹,士兵尚且可以躲在盾下,马就无处可躲了,一场冰雹,往往损失严重。 他也抬头看了看天色,不过显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温无玦道:皇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