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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


车外面罩了一层挡风席子,一个角没掖好,便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温无玦只好走了过去,挥挥手让小厮下去,温言解释道:这一趟是非去不可,宫中人多眼杂,不便与皇上说,只能悄悄去路上拦他。不然等他发现了,恐怕要闹起来。

    温伯骂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脾气比祖宗还大。

    天气愈发阴冷,北风凛冽,天边的云呈现出奇异的黑红交夹,看着十分诡异。

    大梁境内八百里长长的烽火台官道上,数千铁骑踏踏地呼啸前行,一面挂着萧字的帅旗猎猎生风,前方的行人远远瞧见了,忙快速避让。

    萧归一路急行军,从京城跑到第七个烽火台,只花了一个多时辰。

    这里是陈县烽火台,距离京城八十里,是第一处兵马汇集处。

    他到的时候,陈县守将已经整理好兵马候着了。

    守将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天子,不由得激动地双手抱拳道:末将拜见皇上。

    萧归翻身下马,看都不看人一眼,几个大跨步跃上烽火台。

    远远瞧去,人头攒动,甲胄熠熠生辉。

    人数清点了吗?

    他走下烽火台,守将忙跟了过来,殷勤道:回皇上,末将已经清点过了,一万二兵马整装待命。

    萧归皱了皱眉头,才一万二?怪不得他怎么觉得人这么少?

    此去直到最后一个烽火台,分三次汇集,按理说不该这么少。

    温无玦该不会骗他吧?

    守将见他面色不予,忙小心翼翼问道:皇上有什么有不解吗?

    萧归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让他整顿好人马,休息一个时辰后,星夜赶路。

    烽火台旁边地驿站已经备好酒菜,萧归却没了心情吃,抓了一把干草,亲自喂马去。

    守将想在皇上跟前多多露脸,多献殷勤,却被萧归斥了一句,你是没事做吗?

    守将一时语塞,只好默默低头走开。

    暮色渐渐暗了下来,苍穹如墨,北风更紧,冻得人直哆嗦。

    李凌试探性地问道:皇上,天气太差了,夜里赶路只怕对马儿不好,不如今晚在驿站休息一天如何?

    不行。萧归一口回绝。

    南疆战事紧是一回事,另一层,萧归现在深深怀疑,温无玦压根没给他八万兵马,要是他的猜测真的,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走漏风声,对局势将大大不利。

    众人都在休息,萧归叼了根干草站在烽火台上观察这支兵马。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支兵马看上去兵强马壮,没看到老弱伤病,战斗力应该还不错。

    他正观察着,忽听见远处踏踏作响,夹着催马鞭笞的声音。

    萧归凝神看去,只见官道上,一辆轻巧的马车疾驰而来,似乎是寻常的赶路人。

    可等那马车渐渐近了,烽火台盛大的狼烟将一切照亮。

    驾着马车的那个少年黑衣短打,分明是温无玦身边的那个小暗卫。

    萧归陡然起疑,从烽火台下来,走到官道边上,瞧着马车在他跟前停下。

    吁

    陆嘉跳下马车,跟没瞧见萧归似的,只对着马车道:丞相,已经到了。

    马车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咳了许久,听得萧归都以为他要把肺咳出来了。

    陆嘉脸上着急,揭开车帘,丞相,您没事吧?

    温无玦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受到古人地车马劳顿,是有多劳顿,一路疾驰,浑身都要散架了,更别说他原本就还头疼,这下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

    陆嘉搀扶着温无玦下了马车,用狐裘给他捂得严严实实,汤婆子已经冷了。

    温无玦站定之后,抬了抬眼皮,正见萧归皱着眉,叼着草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皇上,兵马可集齐了?

    萧归很想嘴欠地问他想拖着病体上战场吗?

    可话到嘴边,瞧着他那副病骨支离、摇摇欲坠的样子,就吞回去了。

    齐了。相父身体不好,还是少出门为好。

    温无玦没在意他话里的讽刺,只抬眼瞧了瞧天色,此时夜色太黑了,瞧不出什么。

    皇上,臣来的路上,看天色有异常,臣建议兵马休息一宿,就近在周边营寨停歇,也不必扎营,凑合一晚,明日再出发。

    萧归听得满脸写着疑惑,为何?

    怕有冰雹。

    萧归眉头一跳,行军路上最怕冰雹,士兵尚且可以躲在盾下,马就无处可躲了,一场冰雹,往往损失严重。

    他也抬头看了看天色,不过显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温无玦道:皇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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