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胸的护心镜,被扈三娘踹到了。 他本是要抽回长/枪,身体是向后使劲的。现在叠加了扈三娘这一踹,两股劲道同方向使力,他借着扈三娘的力道,在空中翻腾了几圈。然后在护心镜发出的碎裂之声里,花荣翻下了擂台。 擂台近处适合观战的好位置,围坐了一圈的军汉。有机灵的赶紧站起来,去接从擂台上翻滚下来的花荣。可扈三娘的力道之大,踹的花荣在空中借着翻滚卸力、直到他落地的时候、还没有减卸完那股子力道。 花荣撞飞了几个赶过来的好汉、又压翻了几个军汉后,停了下来。 他被踩着军汉飞过来的秦明接在了怀里,吐一口血,昏迷了过去。 秦明抱着花荣,喊人抬门板来。 花荣下台后,扈三娘抬右手捋了一下头发,左手拄着从花荣手里夺过来的长/枪,双目精光四射,往擂台下的所有人扫了一圈。 她一眼就盯住了目瞪口呆的李逵,向他微微点点头。 李逵是勉强挣扎着坐起来,让几个喽啰抬过来的。他要看花荣怎么打死扈三娘好解气的。可从花荣出手偷袭、到被踹翻下台,这一个照面没过就呕血了,这是他打破脑子都想不到的结果。 他还没有从花荣的受伤惊醒过来,扈三娘冷冰冰的目光就盯到了他的脸上。李逵觉得扈三娘看自己的目光,就和在看一个死人一般。他长到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了从尾椎往背上窜凉气的感觉、知道那个“怕”字是什么意思、怕死是什么感觉了。 扈三娘气运双臂,把长/枪掼向校场外的一颗大树。众人只听□□在头顶发出“嗖”的呜鸣声,就扎进去得个壮汉才能抱住的粗大树身。 满树的枝叶乱颤,抖落了一地的绿叶。 扈三娘也不管擂台下的惊呼,她抽出帕子搽搽手,好像是嫌弃花荣的长/枪。她然后转回了身子,对愣在擂台上的裴宣屈身道了一个万福。再抬起身来,仍然还是那个昳丽明艳的娇美脸蛋、端庄肃穆的平静态度,偏她骨肉亭匀的婀娜身姿,在高大个头、挺直的后背、刚直的站姿影响下,虽是赤手空拳站在擂台上,竟然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压,让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不能招惹的感觉。 “裴大官人,这文比要怎么比?”扈三娘的清脆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校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她的气势笼罩了全场。 是啊,怎么比?文比还没有开始呢,花荣就悍然不顾梁山新出台的规矩、不顾江湖义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袭。要是赢了也就罢了,宋江还能为他说出个将功折罪来。可这偷袭不成,被人踹下擂台昏过去了。 宋江的黑脸堪比锅底了,他看了吴用一眼。吴用平日里智珠在握的模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震撼,半张着嘴巴的傻眼模样。 站在擂台上的扈三娘,还等着裴宣回答文比怎么进行…… 花荣还能站起来去比吗?他要是能背得了《资治通鉴》,何至于恼羞成怒要扎死扈三娘呢。 花荣输了这场比试,输的极其没脸,输的简直太没有脸了。这要是没上梁山前,花荣这样的行为传到江湖上去,绝对能够迎风臭出去百里地的。 裴宣站在擂台上,看秦明带人把花荣抬走。他深吸一口气,等错过了比试的开始时刻后,咳了两声,中气充沛地大嗓门宣布,“小李广花荣挑战一丈青扈三娘。比试时间到,小李广花荣缺席。文比结果一丈青扈三娘胜。” 台下的好多人咧嘴,这些人多是水泊梁山留下来的老人。裴宣真能给花荣遮羞啊,用花荣缺席的理由来判定扈三娘赢。哪里是花荣缺席了文比,这是文比武试扈三娘都赢了! 紧紧闭着眼躺在门板上的花荣,咬着下唇攥紧了双拳。秦明看着花荣还能咬唇攥拳,知道他已经醒过来了。要是这样的话,扈三娘那一脚对他造成的伤势应该没多大。 梁山上的郎中跟着抬花荣的门板,匆匆到了花荣的住处。花荣住在梁山的内圈,与秦明郎舅俩比邻而居。 秦明帮着郎中把花荣碎成几块的护心镜摘掉,再脱下锦袍,郎中仔细检查,发现花荣只胸前青了一大块,至于骨头则没有什么事儿。 这样的伤对武将来说太稀松平常了,都是不好意思对人提的。 所以,郎中也就只留了一点子的药酒外搽。至于花荣呕血,让梁山的郎中看,对不起了,那属于内科的事情。这也是一个只能对付了伤风腹泻、看外伤的。 秦明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把衣服丢给花荣让他自己穿,在一边苦口婆心地劝他。 “舅兄,一丈青可是留了你一条命。你要是听我的劝,立即给扈三娘磕头去。” 花荣手忙脚乱地穿衣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