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见她出门前才换的衣裳这会儿又湿的差不多了,容妤赶紧让她去拾掇拾掇。 红豆应了一声,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下,紧赶着就上了楼。 等她收拾好下来,就见两大一小三人正围在一起研究她带回来的那坨东西。 “你哪儿得的大闸蟹?”见红豆下来了,容妤指着地上那堆被稻草缚得扎扎实实还在不断尝试翻身的某甲壳类动物,有些好奇。 “大闸蟹?”红豆眨了下眼,“小姐是说这些清水蟹么?一个老人家送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豆突然一脸愤愤,“小姐你是不知道,徐家那些人有多过分,老人家大老远的将蟹背了来,结果说不要就不要了,不要也就算了,还说老人家的蟹是都是喂了药的不能吃,反倒要老人家赔定钱,老人家上前与管事的理论,竟直接被轰了出来。” 红豆吸了下鼻子,“可惜了那些蟹,都还是活生生的,都直接被胡乱丢在地上碾碎了大半,老人家也是可怜,当场就坐地大哭了起来。我看得不忍心,老人家又崴了脚,就干脆帮着将人送回家去了,这些蟹是就是那老人家送的。” 容妤拧眉,“以后碰到这种事儿不要单独送人回家。” “为什么?”红豆不解。 “没有原因,记住了就行。”容妤叮嘱。 知人知面不知心,女儿家在外面得格外小心。她记得当年有个新闻就是大学生好心送孕妇回家,结果反丢了自己性命。人性这种东西很难捉摸,恶念也许也只是一时兴起,不管怎样,小心些总是好的。 红豆虽然不知道容妤怎么突然又严肃起来了,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为何说是喂了药的?”容妤对徐家如何行事不怎么感兴趣,反正这淮安城里徐家一家独大,蛮横也不是一两天了,倒是有些好奇这蟹。 红豆想了一下,“听那老人家说,好像是因为这蟹比寻常的清水蟹要大些,不像是正常水里能养得出来的。” 时下虽然也有养蟹的,但一般都是稻田蟹。个头都不大,一个顶多也就二三两重,而这些蟹目测一个至少 都有四五两重,更让容妤惊讶的是,这些蟹个个都是青背白肚,金爪黄毛,体大膘肥,瞧着与时下大庆常见的蟹种不同,倒像是后世有名的澄阳湖大闸蟹。 “小姐,这些蟹真的被喂了药?”红豆有些好奇。 容妤摇头,“不过是品种不同罢了,这些蟹可比寻常的蟹还要来得好,算得上是佳品了。”到底是未经污染的水质,就连养出的蟹都要比后世的漂亮,容妤捉了一只,仔细看了看,笑道:“肚脐凸成这样,蟹膏怕是少不了。” “也就是说,这些蟹没问题?”英娘紧跟问。 “当然没有,”容妤道。 红豆极信任容妤的话,听了就哼了一声,愤愤道:“亏还是徐家呢,号称一代名厨,连螃蟹的好坏都认不出来,还赖人家喂了药,老人家就指着养蟹过活呢,如今倒好,连蟹还卖不卖得出去都是问题。” 就算是名厨也未必识得天下食材,况且又有时代的天然局限性,不认识也不奇怪,这种对不认识事物的反应也能理解,就像当初杂交水稻刚出来的时候,不是也有许多怀疑的声音吗?容妤有幸站在时代巨人的肩膀上才得以多了些知识储备,对红豆的愤愤然也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出声,而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若是老人家的螃蟹是真的好,倒也不是卖不出去,毕竟谁都不会拒绝到口的美味。 容妤抚掌道:“今晚就来个螃蟹宴吧。” “啊?”红豆一愣。 “螯封嫩玉双双满,壳凸红脂块块香。螃蟹清蒸,肉质鲜嫩,膏蟹丰满,配上一蛊黄酒,秋夜赏月独酌实在是惬意,又或者是香汁爆炒,取带壳活蟹斩断,只加葱姜等作料,菜色红白相间,滋味浓郁鲜美......” 清朝有文学家李渔自称“蟹奴”,曾有“世间好物,利在孤行。蟹之鲜而肥,甘而腻,白似玉而黄如金,已造色香味三者之至极,更无一物可以上之。”之言,哪怕是美食甚众的现代,蟹仍是餐桌上的一道必备佳品,每到蟹上市的季节,人们趋之若鹜,乃至蟹价一度高居不下,可见这道食材有多受追捧。 红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捂脸哀嚎,“小姐你可别说了,本来中午就只是随便填了点东西,这会儿一 说我可快饿死了。” 英娘也点头,这螃蟹张牙舞爪看着怪可怕的,可被掌柜的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有些可爱了,果然,美食总是会被包容的。 容妤被两个丫头的反应逗得发笑,正准备说法,就听一道桌椅碰撞的声音陡然响起,容妤下意识看去,闯入眼中的就是自家儿子泪汪汪的双眼,再往下,白嫩的手指上则吊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青壳螃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