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官差呢,就算是见了长官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不是摆明了心虚不占理么,叶宸琢磨着这怕还真是蛇鼠一窝怂到一块儿去了,松阳县令他见过,挺白胖的一个老头儿,政绩未必有多少,民脂民膏倒是搜刮了不少,底下人风气也不怎么正,和那些老狐狸一路货色。 叶宸摇了摇扇子,也正了脸色,虽然没有穿官服,但一身气势已经摆了出来,咳了两声,一脸莫测的盯着下头有些不知所措的赵秀才,“赵秀才,你私闯民宅强占民女又该如何解释?” 赵秀才眼珠子一转,也知道这会儿没人帮自己了,当即以头抢地,哭喊道,“大人明鉴,小人冤枉啊,小人只是想寻回未过门的妻子英娘。” “你胡说!”清凌凌的咬牙切齿的女声传来,循声望去,就见英娘朝这边来了。 方才赵秀才那一巴掌扇得不轻,英娘这会儿脸上还顶着一个巴掌印,素白的小脸上一个五指山看得还有些吓人,英娘恶狠狠的瞪了赵秀才一眼,“啪”地一声也跪在了叶宸跟前,“叶大人,民女有冤要诉。” “哦,有何冤情?”叶宸认得这小姑娘是容妤身边常带着的丫头,好歹也有一顿烧烤的交情,和颜悦色问道。 “民女状告赵秀才强抢民女,强逼民女嫁他为妻,民女不从,他就将民女阿爹的名字从秋闱名单中剔除。”英娘口齿清晰,寥寥几句将事情经过表述的十分清楚。 “你胡说。”赵秀才冷哼了一声,“分明就是你自己答允的,你家都已经收了我送的聘礼,而且明明是你阿爹 自己不合条件,如何就赖在我身上了?”聘礼是大张旗鼓送了的,至于名单,动个手脚再容易不错,不合条件也好,报漏了也罢,查起来没那么容易,赵秀才压根就不信这位叶知府会为了个白身秀才大动干戈。 “叶大人,赵某要状告裴氏父女,诓骗小人银财,还望叶知府做主。”赵秀才哭喊着朝叶宸道。 “你送的聘礼老早就给你送回去了,你赵家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你说送回就送回了?有谁瞧见了?” 英娘到底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半大姑娘,哪里见过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小姑娘眼睛都气红了,到最后哆嗦着唇翻来覆去就只剩了那么一句你骗人。 叶宸皱了皱眉,折扇敲打手心。 容妤在一边看着也不禁皱眉,这就算是公堂对峙了,先不说别的,光看着两边反应英娘还真占不到上风,碰上这种无赖最是烦人,说又说不过,证据一时也没有,要是给不出个说法只怕今日还真就不能将他怎么着了。 正想着,突然就听一道有些虚弱却十分坚定的男声响起,“叶大人,草民有冤要诉,状告赵某秀才功名不实。” “阿爹?” 裴秀才卧床几日精神已经好了不少,蹒跚着朝这边走来,冲英娘安抚的笑了笑,一撩衣袍,同样跪在了叶宸面前。 大庆对举子颇为优容,像裴秀才这种已经取得了功名的士子是可以见官不拜的,乍一跪下还把叶宸惊了一下。 裴秀才对赵秀才陡然变色的脸视而不见,一脸平静的从袖中掏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纸,双手呈了上去,“三年前秋闱,赵氏未参加考试,顶了同乡中举士子袁昭的名额,这是袁昭亲手所书的状纸,还望大人过目。” 裴秀才铿锵有力的话一出,在场诸人都惊了一下。 这才叫一击毙命正中红心,什么强抢民女划名字跟顶替别人功名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容妤眨了下眼,小声道,“原来裴先生手里握了证据呢。” 殷玠看着她,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姓裴的,你休要胡说,这秀才功名分明就是我自己考的。”赵秀才这下才是真急了,“大人,你休要听他胡言。” 裴秀才脸色不变,不慌不忙道, “三年前秋闱那日,赵某在淮安城里的百花楼,并未进考场,要是大人不信可以去查,”说着又磕了一个头,声音中带了一丝悲痛,“三年前袁兄疑心功名被替,曾状告衙门要查宗卷,只是状纸一封封投下去却如同石沉大海,后来袁兄竟失足落水身亡,就连他平日里做的文章笔记也都被人一把火焚了,曾有人见到赵家家仆出入袁兄住处,袁兄落水绝非意外,还望大人主持公道。” “姓裴的,你简直就是满口胡言。”赵秀才咬牙切齿,白胖的脸上抽搐了两下,额头上顿时冒出了斗大的汗珠,那眼神恨不得生啖他的肉。 “你说我满口胡言,”裴秀才笑了一声,“若秀才功名真的是你自己考的,那你不妨将秋闱的题目答案重新默一遍?” 赵秀才脸上有瞬间的慌乱,“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具体内容我早已经忘了。” 裴秀才轻笑了一声,又从袖中抽出来几页纸,恭敬道,“这上面是袁兄生前默出来的考场文章,请大人过目。” 你说你默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