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忍不住感叹,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当初软乎乎奶萌奶萌的小娃娃怎么就成了如今这副狗样子呢! 叶宸冷哼了一声,当真就拎着酒坛子坐了回去,两人并肩坐着,一时间都只喝酒没有说话,月光洒下来落下一地光晕,远远望去万家灯火俱黑,方才灯会的热闹景象散去空余一片寂静,只隐 隐能听见更夫敲锣报时的声音。 “你当真认准了?”叶宸灌了一口酒,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原本清润的嗓音哑的有些厉害,抬头望着圆月,叶宸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涩,“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最脆弱的也是人心,你若是当真就该好好对人家。” 殷玠眨了一下眼,想也没想就点头,“自当如此,我所心悦的女子定然是将她捧在手心,莫说是伤她的心,就是磕碰了一下我都心疼。” 男子斩钉截铁的声音听得叶宸身形微滞,偏头仔细的打量了殷玠一会儿,骤然笑了,“也是,你从来都比我知道自己要什么,容娘子有福。” 殷玠虽然出身皇家,但真算不上什么幸事,明明是身份尊贵的嫡出皇子,却不得先皇宠爱,要不是先皇后并一众肱骨大臣竭力阻止,只怕他一出生就得被出继宗室,后来更是屡屡遭到暗算,加上太子体弱处境颇艰,先皇后没法甚至都将他放在远安伯府寄养了一段时间,后来,先皇后殚精竭虑太过壮年崩逝,殷玠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不言苟笑直到成为后来让人闻风丧胆的铁血亲王,一路扶持太子上位,甚至不惜背上弑父杀兄的骂名,但叶宸知道,先皇后将他教的很好,尽管一路踏着尸山血海走过,内心却是再柔软干净不过,不像他…… 叶宸嘴里发苦,一口接着一口灌酒。 殷玠喝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对,偏头看叶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叶宸眼角有些晶莹,“你哭了?” 叶宸顿了一下,“你才哭了!”缓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心里不痛快,闷声道,“宋柒来信了,让我将溱溱送回去。” 殷玠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叶宸感觉跟吃了黄连似的,嘴里苦的厉害,“溱溱不姓叶,姓宋。”叶溱溱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叫法,溱溱入的是宋氏宗祠。 殷玠手一滑,酒坛子咕噜着就滚下了屋檐,直线下坠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惊地守在底下的开阳与祁白同时冒头,“王爷,出什么事了?” “没事。” 殷玠拧眉问叶宸,“溱溱真是你的孩子?”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扯上关系,或者说他以为叶宸根本不可能和宋柒扯 上关系,毕竟从前对她避如蛇蝎,结果呢,一声不吭的弄出来这么大一孩子,算算时间,叶蓁蓁出生的那会儿应该正是边关战事紧张宋柒代父出征的时候。 叶宸点头。 “那你们......”是怎么弄到这个田地的?殷玠的话没问完,叶宸已经懂了他想问什么,沉默了半响,只憋出来一句,“因差缘错,追悔莫及。”八个字仿佛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当年他对宋柒不假辞色,富贵锦绣堆里长成的贵公子自小受的是名门教育,哪里见过那般舒朗不羁作风洒脱堪比男儿的女子,宋柒坦率,喜欢就是喜欢,爱慕他就乐意围着他转,走两步就能来场偶遇,知道他喜欢哪家的糕点能大清早天不亮就去排队守着,满盛京谁不知道定远侯家的小姐看上远安伯世子了,一个个的都等着看笑话,毕竟是能上门打断前未婚夫的腿闹上朝堂的女子,谁敢娶? 叶宸那会儿年轻正是气血盛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般痴缠,只觉得厌烦无比,两人碰面总以吵架收尾,但不论吵得再凶,宋柒第二天总能笑嘻嘻的再出现在他面前,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叶宸一度很怀疑,塞北究竟是什么地方竟能养出这般不羁世俗的女子。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