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正放置冰桶,闻声转头,见邢平淳气得小脸通红,他忙站起来解释,“丑儿,你别急,”钱娇娘不让他们叫少爷,说不好养活,“不是咱们有心绑缚大帅,大帅方才发病重些,咱们不绑着他,他就会伤了自个儿,你瞧,他的额上和肩上都有伤!” 定西侯即使被缚,还在不停地挣扎蠕动,他额上与脖子上的青筋暴出,衣裳已湿了大片,被绑在柱上的椅子也咔咔作响。邢平淳豆大的泪珠子掉下来了,“那你怎地连他的嘴也塞着!” 邢平淳与邢慕铮对上视线,他爹的眼睛里全写着难受!邢平淳要上前去,被王勇一手拦住,“丑儿丑儿,你不能过去,我们塞布巾是因大帅咬他自己的舌,我们是为了他好!我们给大帅绑得并不紧,万一他挣脱了会伤着你的。” “我不怕!”邢平淳红着眼睛看向王勇包扎着的手腕。他的手莫非…… “我知道你不怕,这样,你先去看看夫人,你回来见过夫人了么?” 邢平淳才想起娘亲也重伤未愈,他哑着嗓子问:“勇叔,你知道我娘是如何受伤的么?” 王勇尴尬地笑笑,尽量不往后看,“这……我也不清楚,你自个儿去问夫人罢。” 邢平淳抹去脸上的泪痕,他再次看向王勇身后痛苦挣扎的邢慕铮,“你们都不告诉我,那定是我爹伤的。” “这……”王勇挠头,慌张道,“大帅他并非故意……” “果然是我爹么?”邢平淳抬眼直视王勇。 王勇噎住了,他看向阿大,不想自己竟被小孩儿给唬住了。 邢平淳低下了头,低声道:“我爹生病了,我不怪他。” 邢慕铮在欲生欲死中听见了邢平淳的童语。 “我去看娘。”邢平淳跑了。 王勇转身对阿大叹道:“丑儿是个好娃!” 阿大道:“那是自然,大帅的种能有差的?夫人也很好。”只不过泼辣了些。 邢平淳自西厢房跑到东厢房,他跳进里屋,清雅正扶着钱娇娘往床头坐下,塞了好几个软枕在她腰下。钱娇娘紧闭着眼,呼吸略显急促,嘴唇苍白似雪。 “这下你可是死心了?才站那么一会就要倒了,还想走到哪里去?”清雅没好气地道,伸手为她调整软枕。 “我只是躺久了,不想待床上了。”钱娇娘依旧闭着眼虚弱道。 邢平淳三两步上前扑到床边,“娘,大夫叫你躺床上休息不许动!” 钱娇娘睁开眼睛,对儿子伸了手,“丑儿回来了。” 邢平淳将脑袋伸过去,由她摸自己的后脑勺。 清雅见状道:“丑儿,你在这儿守着你娘,我去熬药。” 邢平淳脆生生地应下,清雅拿了一袋新药包撩帘出去。邢平淳小心翼翼将头枕在钱娇娘的大腿上,眷恋的大眼直勾勾瞅着娘亲。钱娇娘垂眸抚摸着他,母子二人一时安静无话。 只是隐隐传来的喊声很快冲破了宁静,邢平淳道:“娘,爹很难受,阿大叔和勇叔将爹绑起来了!” 钱娇娘先前并未听清雅提及,她手下一顿,“很难受么?” “爹的嘴都被塞起来了,勇叔说爹咬自己的舌头。”邢平淳皱眉替阿爹委屈,他停了一停,“可是勇叔的手好像也被爹伤了。” 钱娇娘放在身侧的左手捻了捻被单。她的视线飘向门外,“是么?” “是真的,我才看过爹,勇叔不让我靠近爹,他说有危险,”邢平淳两条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处,“娘,爹为何突地变了?是他将你打伤的,是么?” 钱娇娘笑笑,“是呀,我一个不注意,没想到你爹突地发病了,所以遭了殃。”邢平淳问:“那你怪爹么?”钱娇娘道:“我哪里有功夫跟一个病人计较,是我粗心不注意罢了……你说你爹难受得很?” 邢平淳点头,钱娇娘道:“那你过去多陪陪你爹,瞧瞧有什么能做的,讲你在学堂的趣事逗你爹开心开心也好。” “嗯!我一会儿就去!”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