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来吃的么?他怎么从未吃过? 钱娇娘瞪着一脸无辜求知的覃伯爷,可想一掌扇了他去。他怎么这么会投胎呢! “世叔,油是煮菜时用的,放了油,菜可香了!”邢平淳脆生生道,“连老鼠都爱吃油!” 永敬伯半知半解地点头,他尴尬笑道:“我一心想办好马球赛,竟连这般重要的事也疏忽了,我这就叫他们换水来!”永敬伯心里虽不以为意,但嘴里倒急得很,叫身边奴才立刻去换水。 比起这微不足道的事,覃文植更关心邢慕铮对他布置的马球场有何高见,他请邢慕铮与他一道四处看看,并招来两个奴婢,叫她们先送侯夫人去高台的遮风亭歇息。 邢慕铮让烟萝和三婢并阿大王勇一齐随钱娇娘去,自己带了邢平淳在身侧。永敬伯不免多看邢平淳几眼,燮朝向来抱孙不抱儿,他的四个儿子平时跟在各自娘亲身旁,由先生指导学业,不过早晚请安他才见上一面。不至是他,永安皇亲贵族大多都是这般所为,向邢慕铮带着稚儿四处走的可谓寥寥无几。 覃文植笑道:“小公子一看便是天资聪颖,怪不得侯爷时时带在身边。” 听有人夸他,邢平淳咧齿一笑,却听得亲爹道:“天资聪颖算不上。” 邢平淳顿时失落。 “不过是我自他出生起就不在身边,近来醒悟自己未曾担父亲之责,不过补偿他些罢了。”邢慕铮道。 邢平淳猛地抬头看向父亲。邢慕铮却并不看他,只让覃文植带路,覃文植发觉自己竟听不懂邢慕铮说些什么,只能笑笑抬手请他移步。 这头钱娇娘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向高台,沿途丫头们还在议论用油浇地一事,为奴为婢的都是家里穷,打小都见不到什么油腥子,今儿却见有人拿油一瓢瓢地浇地,怎能没有话说? 红娟道:“老天爷,人都说永安城净是大老爷,我这可真是见识过了,从没见过哪地儿的大老爷这般阔气,拿油来浇这么大的地的!” “真是撑的撑死,饿的饿死!什么人能想出这遭天谴的法子,不就是吃饱了撑着!”山楂愤愤道。 冬生也道:“可不是么,像外头那些小老百姓,成日里为吃上两顿饭就够折腾的了,只有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有这么些想头。” 钱娇娘原是听她们说话不搭话,忽而猛地转过头,“你方才说什么?” 冬生吓了一跳,不知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她喏喏道:“奴婢说只有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有这么些想头……” “那前边一句呢?” “呃……不像外头的老百姓,成日为吃两顿饭……折腾?”冬生小心翼翼地说着,还不时看钱娇娘脸色。只见自家夫人听她说完后就愣住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烟萝不解其意,犹豫唤了两声,钱娇娘隔了好一会儿才动,只是她却笑了,还边笑边摇头,越笑越大声。 第一百三十一章 钱娇娘笑的不是别人,是自己。她听了丫头们的话,就好像当头一棒,把她的脑瓜子给敲清明了。 她本来也不过只是个为着一天两顿米能活下去的小老百姓,不必成日里为生计忙碌,反倒生出些花花肠子。邢慕铮心里没她,要了圣旨污蔑她叫她下堂,又不是要饿死的大事,她有什么好伤心,竟还伤心了这么久!看来她果然是太悠闲了,悠闲得以为自己当真成了大家小姐,侯门夫人,有空儿为这些儿女情长矫情难过了。可不就是吃饱撑着没事干了? 钱娇娘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是不能再这么浑浑沌沌过日子了。 邢慕铮转了一圈回来上了台阶,四周的长椅上已坐满了人,高台上每隔不远就竖了一座观赛亭,皆是给皇亲国戚来看马球时用的。最中间的大亭是当初泰康帝御贺亲临时坐的。覃文植让奴婢带定西侯夫人入坐大亭右手边第一个亭子,如今天气寒冷,亭子三面围了厚重的帐幔,面对球场的一面卷了帐幔,只下了纱帐,隔了风也能看得见外头。亭中烧着炭火,很是暖和。邢慕铮还未到,就听见亭中一阵畅快的妇人笑声。他心念一动,这久违了的笑声,除了娇娘还能是谁?他加快步伐,守在纱幔两旁的阿大王勇见侯爷来了,忙打了帐子,邢慕铮略一低头迈进亭中,果然是钱娇娘与人说笑。见他进来,那双弯弯的眸子瞟来对上视线,竟是亮堂得有如天上的星子。 邢慕铮闪过一丝莫名的念头,但没能抓住。 “侯爷回来了。”钱娇娘笑意未去,起身相迎。邢慕铮竟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