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周翠莲将一张地契送到了钱娇娘的面前,正是邢慕铮买下给她做商铺的地方。其他的红章都已盖了,惟有归属人一方尚是空白。周翠莲说,是邢慕铮让她拿来给她写上名字的。 钱娇娘看了这张地契好了一会儿,那上头的字她如今都认识的。她看了两三遍,但仍没有提起毛笔。周翠莲在一旁连墨都给她磨好了,见她半晌不下笔,自己先急了,“钱姐姐,你怎地还不写名字?写了这地契就是你的了。” 钱娇娘笑了笑,却收了地契,“这事儿先不急。” 周翠莲本就是个急性子爱操心,如今渐渐摆脱了旧事阴霾,她的话渐渐地又多了,“这怎么能不急?这可是一张地契呀。好饭不隔夜,别让煮熟的鸭子又飞了。咱们女人家,不是出身富贵的,手里哪里能有一张地契?姐姐如今是侯夫人,但毕竟是穷苦人家出身,想来手里没有私产,如今侯爷愿意给你家产,你可不能不要,便是往后留给丑儿也好!“ 周翠莲的话就跟倒豆子一样又快又急,钱娇娘听了脆蹦蹦的觉着好笑。周翠莲见她笑了更急了,“哎呀钱姐姐,我与你说正事,你为甚笑我?” “我没有笑你,我只是觉着你说话好听。” 周翠莲闻言却黯淡了神色,“姐姐是不是嫌我多嘴多舌?我又控制不住了。” “没有没有,”钱娇娘忙道,并且举起了手,“我若这样想,就叫我遭天打雷劈!我就是听着好听,你说你说得那样快,还一字一句的听得清楚,这不也是能耐?平常人不能有。” 周翠莲听了钱娇娘诚心的解释略羞赧,“我就是学过一点贯口……” 这事儿便揭过了,钱娇娘终究没有签了那地契。夜里邢慕铮回来,见了钱娇娘笑得很有深意,却又不与她说什么,像是等着她开口。邢平淳从书院回来,吃饭时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书院的趣事。本来齐嬷嬷私下与钱娇娘讲了食不言寝不言的规矩,可是钱娇娘心想着如今邢平淳学业繁重,饭后还要习武,习了武不多时就要睡了,有时还有夫子布置的课业,哪里还有多少功夫与她谈心?况且就只有母子俩与邢慕铮三人吃饭,邢慕铮既不在意,钱娇娘也就没有提。有些东西比规矩重要。 吃了饭邢平淳就跑了,钱娇娘吃得有些多,打算去园子里消消食,她问了邢慕铮一嘴,邢慕铮没说话,只默默地走到了前头。 后花园里夏花灿烂,但不比老宅子漂亮,邢慕铮并不满意,现下正在叫人改造,只是还留了一块空地来让人做葡萄园,一块做菜地。葡萄架子好搭,葡萄也好种,如今已是连绵不断一片碧绿,很是好看。只是钱娇娘与邢慕铮来,莫名就想起她生辰那夜在金葡萄架下的事儿,不免红了脸,扯了邢慕铮一把,转而从石径小路出去去看菜地。 路上钱娇娘与邢慕铮说了地契的事儿,邢慕铮正等着她,原以为她是道谢,不想却听得她说:“侯爷的好意,我不敢收。这地还是侯爷先收着罢。” 邢慕铮微皱眉头,“你有什么不敢收?” 钱娇娘看了邢慕铮一眼,还是说了,“这是侯爷出的银子,自是侯爷的铺子。” 邢慕铮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还是分他的,和她的。原以为他给她一些私产傍身叫她安心,可她竟不愿接受。 男人脸上的不高兴显而易见,钱娇娘当然也知道这是邢慕铮的好意,她这样有些打邢慕铮的脸了。于是她笑着说:“侯爷且替我收着,我既自己开了铺子那是要赚钱的,等我赚够了钱,侯爷再把铺子卖给我。” 邢慕铮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心思千回百转,片刻后他也笑了,“钱掌柜说的在理。” 钱娇娘还以为他会冷脸,不想竟调侃于她,她干咳一声,刮了刮脸,眼儿笑眯眯,“那就谢谢侯爷成全了。” 邢慕铮笑了两声,负手走了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