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真正上了法庭接受审判。” “这些审判中,宣布指控成立的比例,只有三分之一。而这甚至已经是乐观的数据。在另一些非官方或地区性调查中,起诉率甚至只有1.5%,定罪率则是5%。” “现实中,大部分的强奸并不是发生在陌生人之间的强迫,而是熟人之间借由人际、权力关系、地位差别等实行的,并不一定伴随着激烈的暴力和外伤,因此在判定中,有时很难指控成功。” “受害者需要冒着名誉与隐私的危险,有时一遍遍地在警方和法庭上剖析自己的伤口,最后却依然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他说着这些冰冷的数字,没有顾忌应白的眼睛已经红得要滴出血来。 直到终于将这些冷酷又血淋淋的事实全部摆在面前,应苍林才再一次俯下身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我明白你为什么演不好这段戏了,因为你本质上无法认同和共情戏中陈之宁的选择对吗?” 应白放在身侧的拳握紧了,下意识地反驳:“我没有!”却也不知是在说服他还是说服自己。 应苍林轻轻出了口气,放缓了声音:“你记得剧本上那段话吗,陈之宁对同样如此追问的张千说的话。” 她记得。 第一百二十六页,第二段至第八段。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一旦承认,我的名字就不止写在辉明律所办公桌的铭牌上,更生活在别人的舌尖上。 -----那些经手的警察,会一边安慰我,一边郑重其辞地在审讯室那扇看不透的玻璃后面讨论着,一遍遍地看着那些作为证据的照片。我要在一层层手续下,要在众目睽睽的法庭,在对方律师的刁难和质疑下,回忆和复述每一个令我痛苦和羞辱的细节。 -----我要辩解自己是如何被插入的,又有多么耻辱,在每一个细节上证明我的反抗是否拼尽全力,证明我不在做戏,证明我不是一个下贱的婊子! -----然后呢,对方依然可能平安无事,或许判有罪,却没几年就减刑或保外就医。 ------而我呢,我要永远活在别人的唇舌上,在每个无聊的茶余饭后,将我的痛苦作为谈资说起,直到许多年后,依然会是这样。 这些词自动出现在应白脑子里,记得那么清晰,深到她逃避不了。 应苍林看着失魂落魄的她,声音低沉却透着坚定:“你知道我为什么做律师吗?” 应白没有反应。 他继续说道:“因为我知道了这个世界有多操蛋,也知道了有时候受到伤害都能变成一种罪过。” “我不敢保证都能得到正义,但我希望,至少当他们决定勇敢的时候,这个操蛋的世界,能因为我的存在,而对他们多一点点公平和宽容。” 应苍林望向她的眼睛:“我知道,这也是你想做的,否则你不会坚持走到今天,不是吗?” 应白终于闭上了眼睛,一滴泪落在他的手背上,发出啪嗒一声。 文中数据分别来自2012年美国司法局和联邦调查局数据。 2019年3月公布的英格兰与威尔士调查数据。 ?以及文章标题出自尼采的《善恶的彼岸》“与怪兽搏斗的时候要谨防自己也变成怪兽.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