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下说:“令尊真正的死因是因为中了一种毒,一种名为兰泽草的毒。” “这种兰泽草极为罕见,它本无色无味,所以你将其下在令尊的膳食或茶水中,他都没有发觉。” “兰泽草是一种慢性毒,它会一点点地侵蚀人的五脏六腑,普通的大夫只会以为令尊是久染风寒不愈。” 如果是楚千尘这样的大夫,也许能发现蹊跷,也许还能救南阳王一命,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人死不能复生。 他们能做的也唯有替死者讨回公道,替生者洗清冤屈。 顾玦又转了一下匕首,指尖摩挲着刀刃。 将军案上点着一盏油灯,灯火洒在刀刃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恰好映进了秦暄的眼眸中,刺得他垂下了眸子,目光游移不定。 顾玦接着道:“令尊病重,你就以此为名把秦曜哄回了南阳,然后弑父嫁祸给秦曜。” “你用匕首杀了令尊,不是冲动,而是蓄谋已久,以此来掩盖令尊真正的死因。” 随着顾玦的一句句,秦暄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煞白,额头和背后的冷汗更多了,不知不觉中,他身上的衣袍几乎被汗水浸湿。 穆凛等人全都听得目瞪口呆。 就是他们也都看出来了,秦暄的反应不对劲,难道说…… 秦暄忍着面颊的剧痛,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反驳道:“胡说八道!” “你分明是在偏帮我大哥,为了替他撇清关系,就胡说八道,想把弑父的罪名推到我身上!”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 没错,对方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猜测,他根本就毫无证据! 穆凛等人闻言,神情各异,有的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有的面面相觑,有的惊疑不定,有的若有所思。 他们也意识到了,南阳王的死也许真的如宸王所说,有隐情,可是秦暄说得也没错,宸王根本就没证据,他说的这些只是猜测罢了。 顾玦微微一笑,与旁边的秦曜再次对视了一眼,他们就等着秦暄这一句呢! 秦曜握紧了右拳,眸光幽深。 顾玦定定地望着神情阴鸷的秦暄,又道:“所以,开棺吧。” 话题又转回到了最初。 秦暄似乎想到了什么,仿佛被人掐住了要害似的,又似乎一条被巨浪抛上岸的鱼,苟延残喘着。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世上,凡走过的路、沾染过的事物,必然会留下痕迹,人如此,物亦是如此,兰泽草的毒在人生前查不出任何痕迹,只能在人的口鼻闻到些许兰香,但是死后,却会在尸体上留下毫无掩饰的证据。” “令尊的尸体不会腐朽,他会维持在死亡的那一瞬,完好无损。” “只需要开棺验尸,就能验证这一点。” 秦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犹如秋风中的落叶似的。 顾玦的声音落下后,满堂寂然。 穆凛等人已经傻眼了。 秦暄是在南阳长大的,自小就有贤名,聪慧好学,性情温和,礼贤下士,这些年来,南阳王时常将他带在身边,显然十分疼爱这个嫡次子,秦暄也不负南阳王的期待,立下过几次不大不小的军功,他们这些老人也都是看着秦暄长大的,本能地对他有天然的好感,觉得他肯定是个好孩子; 而秦曜已经七年多没有回过南阳了,无论是小时候,还是在后来在京城都有纨绔的名声。 说句心里话,曾经,他们也想过跟南阳王提议改立秦暄为世子。 此刻听闻真相,穆凛等人都反应不过来,仿佛从不曾认识过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年。 再回想南阳王过世后发生的事,他们意识到,一切并非是毫无征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