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国公夫人也看得出女儿不想提楚令霄,心中暗暗叹气,话风一转地问道:“尘姐儿的婚事怎么样了?” 只要不提楚令霄,沈氏的谈兴立刻就上来了,她放下了茶壶,叹息道:“前几日,礼亲王妃来替宸王殿下下了小定,婚事算是定下了。” “哎,尘姐儿真是不容易,被迫陷入到这桩婚事里,如今她祖母与父亲都在迁怒她,可她还跟个没事的人似的,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我自认如果是我在她的年纪,可做不到她这样!” “这孩子就是让人心疼!” 说起楚千尘,沈氏就面露心疼之色。 而穆国公夫人心疼的则是自己的女儿:她的阿芷又何尝容易了! 当年,阿芷刚嫁入永定侯府时,也才刚及笄而已,这么点大的人就要面对侯府这么一大家子,要面对楚令霄偏宠妾室姜姨娘…… 但是阿芷没有自怨自艾,也从来没有怪过他们。 穆国公夫人心念一动:楚千尘的心性委实有几分像她的阿芷。 她拈起一方帕子,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嘴角。 “母亲,”沈氏的右手越过桌面,轻轻拉了拉穆国公夫人的袖子,“尘姐儿刚刚可是叫了您外祖母的,您可得给她添妆才行。” 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浅笑盈盈,半是娇纵半是戏谑。 自打女儿出嫁后,穆国公夫人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女儿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这让她一下子回忆起了从前,依稀间,似乎又看到了十五岁以前的沈芷。 穆国公夫人心一软,心情也好了起来,顺口笑道:“你啊,对尘姐儿那么好,那凰姐儿呢?” 她的本意一半是说笑,另一半也是想提醒沈氏主意别偏心了,无论楚千尘再好,楚千凰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做母亲的,两碗水要端平了,不能让亲女心生不必要的芥蒂。 说到楚千凰,沈氏嘴角的笑意微敛,浑身就是一阵无力。 她也想好好教楚千凰,但是楚千凰也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也学会了阳奉阴违,早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娃娃…… 瞧着沈氏的表情古怪,穆国公夫人神色一肃,问道:“阿芷,你和凰姐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氏别的没多说,只是捡了公主伴读的事大致说了,穆国公夫人听着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公主伴读的事本是小事,可是楚千凰不惜为了伴读的事对着沈氏阳奉阴违,还在三公主与皇后那里暗暗使了劲,这就有些不妥了。 沈氏揉了揉眉心,略显疲惫地说道:“我打算再去向皇后辞了公主伴读,再把她送去尚德书院。” 尚德书院是冀北的一家女子书院,距离京城也不过五十里。尚德书院规矩森严,女学生都是常年寄宿在学院里,唯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允许学生回家探亲。 书院虽然不至于会苛待学生,但是书院里的日子相比自家肯定是清苦很多,每个女学生也只许带一个丫鬟陪读。京城的勋贵人家很少会把女儿送到尚德书院。 穆国公夫人听出了女儿的决心,叹了口气,点头道:“也好。” 沈氏闻言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母亲会舍不得,会劝她不要对楚千凰太严苛了。 再一想,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像她们姐妹几个,小时候也是被祖母与母亲严加管教过的,姐妹几个无论年纪大小,但凡是犯了错,就要在祠堂里罚跪,抄写族规、《女诫》等等。 她是长姐,要成为下头几个妹妹们的典范,母亲教养她更是严厉。 穆国公夫人又喝了口大红袍,太息道:“我看凰姐儿这孩子从前也不是执拗的性子,一点即通,许是遇到了什么事,一时想岔了。” “这姑娘家大了,难免就有了自己的心事,不会事事与长辈说。你从前还不是这样?” 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