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二夫人与三姑娘走了。”琥珀道。 楚千尘笑而不语。 她刚吃了碗绿豆汤,又以帕子拭了拭嘴角,然后喝了口茶去嘴里的余味,动作与神态还是这般从容不迫。 只是这么看着她,琥珀略带了几分浮躁的心又定了。 宸王府也罢,二夫人、三姑娘也好,其实也都没什么,有姑娘呢。 琥珀想了想,试探地问道:“姑娘,要不要奴婢把院子里的下人的花名册拿过来?” 她想的是,既然姑娘与宸王的这门婚事要成了,总该挑一挑陪嫁的人选才行。 “也是。”楚千尘放下茶盅,随意地应了一声,似乎直到现在才想到了这个问题,顺手摸了一下小黑猫。 小黑猫仰起头,“喵”了一声。 这个场景下,恰有一种“带上本喵”的戏谑感。 楚千尘纤白的手指在它头顶点了点,低语道:“放心,忘不了你。” 琥珀:“……” 琥珀看着这一人一猫慢慢地眨了眨眼,再眨了眨,总觉得楚千尘的反应有哪里不对。 忽然间,她心里恍如有一道惊雷炸响,一下子心头雪亮,明白了。 琥珀用一种古怪的眼神凝视着楚千尘。 自家姑娘心可真大,聘礼下了,婚期也定了,她居然全都没放在心上,直到现在她才觉得这婚事会成? 联想楚千尘这段时日的从容,琥珀觉得一切都有了解释。 难怪自家姑娘从不曾为大婚做过任何女红,难怪她都没有要出嫁的羞涩,难怪她也没让自己收拾过箱笼…… 万千思绪混乱地在琥珀闹海中仿佛万马奔腾般呼啸而过。 琥珀只觉得一言难尽,跟着又被一种紧迫感笼罩。 婚期渐近,要准备的事情恐怕不少,她又没有经验,最好去向陈嬷嬷请教一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琥珀只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相比下,楚千尘还是照旧过她的日子,就算是要出嫁了,她瞧着与从前也没什么差别,没有羞涩,没有不安,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开始收拾起药材了。 琬琰院里也渐渐有了大婚在即的紧迫感,三天内,楚千尘就收拾好了药材,也定好了要带谁陪嫁,特意把花名册给了沈氏过目。 眨眼间,就到了大婚前一日,也就是送嫁妆的日子。 楚千尘的嫁妆极其丰厚,除了侯府给的嫡女份例外,沈氏还自掏腰包给了她两万两银子作为压箱底的银子。 侯府中挂起了一盏盏大红灯笼,大门后的庭院中被一箱箱嫁妆堆得满满当当,天刚亮,陈嬷嬷带人把嫁妆箱子全都检查了一遍,力求万无一失。 吉时还没到,府里渐渐地弥漫起一股紧张的气氛。 谁也没想到楚千尘的嫁妆还没送出去,侯府先迎来了来自殷太后的赏赐。 府中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不仅是楚千尘和沈氏,连太夫人以及各房的人都聚集到仪门处聆听殷太后的口谕。 送走殷太后派来的内侍后,沈氏就让人打开了这箱赏赐,从各房的主子到下人们,全都移不开眼了。 箱子里的东西件件都是罕见的珍品,一对沉甸甸的翡翠玉如意、珐琅盆红珊瑚盆景、青玉凤凰龙纹炉、珐琅嵌象牙首饰匣子等等。 殷太后给的这份赏赐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众人神情各异,有的艳羡,有的惊诧,有的嫉妒,也有的人释然。 沈氏从昨夜起就忧心忡忡,直到此刻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殷太后是宸王的亲母,她看重楚千尘,那么就算宸王不喜楚千尘,宸王府上下也不敢轻慢楚千尘。 想着,沈氏心念一动,吩咐道陈嬷嬷道:“把这个作为嫁妆的第一抬,先送去宸王府。” 陈嬷嬷明白沈氏的意思,立刻就应下了。 宸王府这段日子一直闭门不开,要是今天拒绝了侯府送去的嫁妆,那场面就尴尬了,所以沈氏才会提议把太后的赏赐作为第一抬,也是存着借势的意味。 太后是宸王的生母,宸王府可以不给永定侯府面子,却不会怠慢太后。 接下来,一抬抬捆着大红绸带的嫁妆由身着一式新衣新鞋的大汉抬出了侯府的大门,这些抬嫁妆的人一个个精神抖擞,步履生风。 这一抬抬沉甸甸的嫁妆抬出去,引来不少百姓路人伫足观看。 侯府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像这样大喜的日子,围观的人越多就代表着越是喜庆。 可是,太夫人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似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意,更多的是忧心:要是今天嫁妆都进不了门,那么侯府的颜面就丢尽了。 太夫人看向楚千尘的眼神不免就染上了几分迁怒:要不是楚千尘的命格,楚家怎么会摊上这种事!扫把星,真真是扫把星! 太夫人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