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亭子。 这条八亭街很长,路上有八个亭子供路人歇脚,才有此名。 顾玦与楚千尘去了亭子歇脚,顾南谨急忙跟上,他带来的几名侍卫守在了亭子外,避免闲杂人等靠近。 “你可要看好你的猫,别让它打我的鱼的主意。”顾玦一边把那只青瓷大碗放在亭子中央的石桌上,一边对楚千尘道。 楚千尘:“……” 她总觉得王爷又在调侃她了。 同一句话听在顾南谨耳里,只觉顾玦好像话里藏话,意有所指。 顾南谨心里更没底了,满头大汗,又道:“九叔,这件事是父亲受了蒙蔽,我知道九叔决不可能窝藏钦犯,父亲已经下令召回了锦衣卫。” 顾玦笑而不语。 楚千尘的目光从碗里的金鱼看向了顾南谨,一脸天真地说道:“皇上做错了事,不是应该下罪己诏吗?” “!”顾南谨的脸色霎时变得僵硬无比。皇帝那么好面子,又怎么可能下罪己诏呢! 楚千尘只当没看到,笑眯眯地接着道:“天子一言九鼎,既然做错了,也该昭告天下,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顾玦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微微扇动着,似在赞同似的。 扇子扇起的风轻轻拂动两人的衣襟。 楚千尘很自然地往顾玦那边又靠近了一点,蹭点风。 顾南谨:“……” 顾南谨头疼欲裂。 方才在御书房,皇帝雷霆震怒,发了好一通火,但其实顾南谨早看出了皇帝只是嘴硬而已,其实皇帝心里头已经慌了。 所以他才不死心地劝了又劝,好说歹说总算是让皇帝有台阶下了。 这件事说简单,简单得很,只要顾玦和皇帝各退一步就好; 说难也难,顾玦从来不是一个轻易动摇的人。 顾南谨想了想,觉得顾玦应该会顾忌大局,便委婉地提醒道:“九叔,乌诃迦楼还在京城呢。” 他的意思是,总不能让南昊看到他们大齐在内斗。 顾玦慢悠悠地扇着折扇,只是略略地把折扇往楚千尘那边偏了一一寸,淡淡道:“乌诃迦楼快要离京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南谨,意思是,他是这么好被糊弄的人吗? 顾南谨的面色又是一变。 乌诃迦楼要离京的事,他也是今天去驿馆造访南昊人才刚知道,朝中文武大臣都还不知,顾玦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无论是宸王府还是乌诃迦楼所住的驿馆,都是有锦衣卫看着的,顾南谨也知道乌诃迦楼曾两次拜访宸王府的事,顾玦也曾在云庭阁与乌诃迦楼一会,除了他们自己外,没人知道他们说过些什么。 他们只见过三面,顾南谨本来也不觉得他们能建立起什么协议,毕竟越是聪明人,防心就越重,他见了乌诃迦楼那么多次,也从来没在他嘴里得过什么准信。 但此时此刻,顾南谨不得不怀疑,顾玦与乌诃迦楼的关系是否比他预想的要更好? 顾南谨心情沉重,实在说不上这到底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 顾南谨苦笑了一下,也不绕弯子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问道:“九叔想如何?”他把问题抛给了顾玦,想让顾玦开出他的条件。 他想怎么样?顾玦哂笑。 楚千尘从石桌下捏住了顾玦的袖口,笑容更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