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在一棵树叶半黄的梧桐树下,西北方是一段曲折蜿蜒的游廊;再往右有一栋三层的阁楼;东北方是一个八角凉亭与一片翠竹林,一条鹅卵石小径深入竹林,通向一个院落。 风一吹,根根翠竹随风摇曳着。 李管事似乎被说动了,捋着胡须道:“不如这样,我待会就去请示一下大管事,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 突然间,贺老板的目光一凛,注意到竹林中有一道身着白色僧袍的身影,在碧绿的竹林中时隐时现。 这是…… 贺老板瞳孔猛缩,死死地盯着那道白色的背影,身形也绷紧了,宛如一枚钉子般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他望着竹林太久了,李管事立刻就注意到了,变了脸,面沉如水。 李管事飞快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了贺老板的视线,没好气地斥道:“你在王府东张西望什么!这里可是宸王府!” “算了,你走快点!!” 李管事翻脸像翻书似的,态度一点也不客气。 话语间,就有两个人高马大的王府侍卫来了,只是几道冷冷的目光射来,就有种如泰山压顶的威压力。 贺老板赶紧赔笑:“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转身时,飞快地又往竹林方向望了一眼,但是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竹林中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一只黑猫“嗖”地一下蹿过,转眼就没影了。 贺老板被两个王府侍卫半推半赶地驱逐出了王府,紧接着,王府的角门就“砰”的一声关了,关得严严实实。 他的一个随从上了一步,小声道:“爷?” “……”贺老板恍若未闻,回首盯着那道闭合的角门,目光闪烁不定。 他肯定没看错,竹林中的那道身形一定是大皇子乌诃迦楼。 贺老板眸色阴鸷,一言不发。 宸王府就跟一个铁桶似的,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若不是这个机会他怕是也没法进去一探究竟,没想到真让他看到乌诃迦楼了。 果然,乌诃迦楼没死,还被顾玦带来了大齐的京城。 他必须得赶紧回去禀报郡王才行。 “走!” 贺老板丢下这句话后,上了一辆青篷马车,马车匆匆地离开了,王府外又变得空荡荡的。 没人注意到王府的角门又开了一道缝,一道锐利的目光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不一会儿,角门再次关闭。 李管事又换了另一张面孔,唇角自得地勾了勾,然后就负手离开了,连步伐都比之前矫健沉稳。 方才赶人的两个王府侍卫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说,姜还是老的辣! 李管事又返回了韶华厅。 楚千尘还在厅中,一手随意地把玩着那个帝王绿的翡翠观音像。 黑猫蹲在地上,睁着一双同样碧绿的眼眸,仰首盯着那尊观音像,琥珀有些紧张,生怕它下一瞬就伸出猫爪子往楚千尘的手背上一拍…… “王妃,人走了。”李管事含笑禀道。 楚千尘赞道:“办得很好。” 这翡翠观音像也确实是极品,对方也算是花了一番心力了,这一次算是一石二鸟,不,是一石三鸟才对。 楚千尘抿唇浅笑,眼眸清亮如星辰。 那个什么贺老板还自以为他们没有露出破绽,却不知道宸王府的人都是从军中退下来的,比谁都要敏锐。 李管事出府去见贺老板时,第一眼就发现了,贺老板带来的两个随从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中人士,从他们的站姿、手上的粗茧,还有眼光四方、耳听八方的警觉心等等。 他们虽然特意换了一个木匣子装这尊观音像,但是,从那红丝绒布散发出来的气味来看,那是一种南昊宫廷特有的熏香,名为朱顶香。 而探子也早就查探到,南昊使臣团这次带了一块翡翠观音像,作为给三公主的聘礼。 “接下来就先等着吧。”楚千尘挥了挥手,示意李管事退下吧。 等对方先动! 楚千尘把观音像放回了匣子里,又吩咐琥珀重新去找个匣子装这尊观音像。 楚千尘的心情好极了,觉得今天这事办得漂亮,打算去找王爷讨赏。 结果,蔡嬷嬷来了。 “王妃,朱绣坊的人来了,说您的新衣制好了,您赶紧去试试吧。” 这套新衣是楚千尘后天进宫要穿的。 楚千尘只好又临时改变了计划,先回了一趟正院,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试好了新衣。 朱绣坊的人又急匆匆地带着新衣离开了,连夜就把衣裳修改好了,等到十月初九,楚千尘就穿着这身新衣进了宫。 今天赴宴的女眷不少,楚千尘到得不早也不晚。 本来她的朱轮车只能停在宫门外,进门后,她需要步行到凤鸾宫,但是今天她一下车,就看到了单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