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太后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何嬷嬷小声道:“那边还没动静……” “把人迎去怡安堂吧。”殷太后起身道,随手抚了抚自己的衣裙。 于是,一身镶貂毛宝蓝锦袍的皇帝被王府长史程林华以及蔡嬷嬷领到了怡安堂。 皇帝一见殷太后,就是皱眉,若无其事地先作揖行礼:“母后。” 跟着,他就用一种兴师问罪的口吻质问道:“母后,九皇弟呢?他接了母后出宫,怎么就没见服侍左右?” 皇帝本就因为顾玦抓着“不孝”拿捏自己而不太痛快,今夜他来王府,顾玦竟然没来迎接圣驾,心里愈发恼怒。 皇帝这副怒容也许还能吓唬吓唬别人,可对于殷太后来说,根本就不管用。 殷太后连眼角眉梢都没动一下,淡淡道:“难得这两天没宵禁,阿玦带了他媳妇出去看花灯了,还没回来。” “我不喜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皇帝:“……” 皇帝一时语结,因为他是临时来王府的,顾玦不在王府也是合情合理的。 而他也不能怪顾玦不带殷太后去看灯。 皇太后当然可以看花灯,但是要按着皇家的规矩走,太后参加的一般都是皇家灯会,打着与民同乐的旗号,比如每年的元宵灯会。 就没有皇帝怂恿太后微服去看灯会的道理。 皇帝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打量着四周。 太后昨天才搬到宸王府来,可现在这里已经张罗得这么齐全,很显然,这一天,顾玦已经筹谋许久了。 皇帝莫名地想到了先帝,先帝在世时,就常在他跟前夸顾玦做事有章法…… 何嬷嬷恭恭敬敬地给皇帝上了茶,目光忍不住就朝皇帝身后的玄净瞟了一眼。 皇帝眼神阴鸷,燥热的胸口发紧,他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打退堂鼓,又道:“母后,九皇弟是带弟妹去了哪里看花灯……” 皇帝原本是想说,他去派人把顾玦与楚千尘叫回来,却被殷太后不悦地打断了: “皇上,你不是说,你今天是来给哀家请安的吗?怎么一直问你九弟?” 殷太后四两拨千斤地反问起皇帝来,就差说皇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了。 “……”皇帝再次语结。 他昨天才在宫里见过顾玦,所以不能说许久没见顾玦想叙旧。 每每想到昨天他被指责给太后下药的事,皇帝的心口就是一阵绞痛,似是被重物反复地碾压般,昨夜他几乎彻夜难眠。 今天下午,锦衣卫又来报说,在宸王府前监视的人手被苏慕白率人给清扫了。 当下,皇帝就怀疑顾玦此举是在向自己示威,因为他已经接回了太后,这一次是他大获全胜了。皇帝当然心里不痛快,责令锦衣卫明天再悄悄调一批新的人手盯着宸王府。 也是因为这两天诸事不顺,心烦意乱,皇帝才会在黄昏时宣了玄净道长进宫给他来讲道。 皇帝握了握拳,又放开,眼神阴晴不定地看着坐在炕上的殷太后。 在他看,殷太后十有八九是在撒谎,今天是大年初二,这满京城哪里有什么灯会好看,顾玦十有八九就在王府里…… 他不来见自己,不过是在摆架子而已! 皇帝的火气又开始蹭蹭蹭地往上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母后,朕难得来一趟九皇弟这里,莫不是朕想见他一面都不行?” “怎么会呢?”殷太后漫不经心地与皇帝打太极,“你九皇弟与九弟妹总不会看一夜花灯的,皇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