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尘一会走,一会儿停,在雨中漫步,再次返回了御书房。 她刚到,就见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內侍笑吟吟地迎了上来,揖了揖手:“皇后娘娘,皇上正在见翰林院的叶大学士以及其他几位大人。” 中年內侍并不是拦沈千尘的意思,他只是单纯地禀报一声而已,毕竟沈千尘也不是第一次在顾玦会见群臣时来御书房了。 听对方这么一说,沈千尘就没从前门进,熟门熟路地从御书房的后门绕了进去,放轻脚步进了碧纱橱。 御书房里,翰林院的叶大学士以及四五个翰林都在,目光大都望着御案后的顾玦。 叶大学士维持着俯首作揖的姿态,一本正经地说正事:“……因先帝于正月重病,今春的春闱一拖再拖,后先帝驾崩,春闱只能暂时搁置。” “但科举一事关乎社稷,决不可荒废,臣以为要么将春闱延后,要么于明年开恩科。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叶大学士全神贯注地与顾玦说话,所以没注意到沈千尘,但是,他身后的其中两个翰林却是眼尖地留意到一道人影没打招呼就从后头进了碧纱橱。 即便他们只看到了一道纤细的身形一闪而过,也约莫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来人肯定是皇后。 皇后完全没有禀报新帝,就这么随意地进了御书房,还在碧纱橱里听他们说政务,新帝完全不在意,如此纵容皇后,可见帝后感情之深。 顾玦当机立断道:“学子们千里迢迢来京城赴考,春闱不可取消,叶大人,你与内阁商议,尽快重新拟个日期吧。” “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急需招揽有识之士,朕打算明年再加开恩科。” 顾玦又不是那等子何不食肉糜之人,他知道很多读书人都只是平民百姓,他们不远千里地来京城赶考,一来一回的盘程足以掏空一个小家,所以春闱可以延期,却不能取消。 叶大学士喜形于色,连忙领命。 现在还是国丧期,本来春闱的事应该过了国丧再说,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了,等到了七八月的大热天,实在不适合科考,他考虑再三,还是觉得春闱得尽快。 再者,新帝打算明年开春加恩科,一些赶不上今年科举的读书人也就有了盼头。 只要新帝有意聚贤纳才,自然能安定读书人的心。 后方一众翰林全都松了口气,七嘴八舌地恭维起新帝来: “皇上英明!” “天下学子定会感念皇上的恩德!” “……” 翰林们说得热闹,而碧纱橱里的沈千尘心不在焉,根本就没听几句,顺手拿起了一本她昨天看了一半的话本子,随意地翻着。 沈千尘每天都来御书房,所以顾玦在碧纱橱里放了一个书架,专门放她的书,只是这一书架根本就没几本正经书。 琥珀偶尔会想,这要是哪天有哪个外臣进了这间碧纱橱,看到这个书架会不会以为这是新帝的书呢? 琥珀正在胡思乱想,就见顾玦走了进来,她这才迟钝地意识到叶大学士几人已经离开了,于是,琥珀也避了出去。 顾玦来了,这里自然就用不上自己了。 沈千尘全然没察觉到顾玦进来了,手里拿着书,目光却怔怔地望着窗外的绵绵细雨。 晶莹的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树叶、花朵、草叶上,洗去了它们的尘埃,雨幕中,万物似乎都有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沈千尘遥遥地望着景仁宫的方向,魂飞天外。 直到一个甜蜜多汁的荔枝被塞进她的嘴,她才被这甜蜜的味道唤回了神。 “有心事?”顾玦一眼看出沈千尘心事重重,问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