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了酒杯,柔声劝道:“三皇兄且放宽心,以顾玦的精明,他肯定知道顾琅暗中支持乌诃迦楼的事。” 去岁,他们的舅父安达曼郡王代表父皇乌诃度罗出使大齐,本来是想以两国联姻换取齐、昊两国未来几十年的太平,不想安达曼竟然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大齐。 他的死亡也让他们终于确认了一点,顾琅无意与昊国联姻,甚至还在背地里支持乌诃迦楼。 乌诃朗南无意识地以食指的指腹在酒杯的边缘摩挲着,思忖着这件事:顾琅已经死了,还是被顾玦逼死的,所以,顾玦必然不会再去扶持乌诃迦楼。 就算顾玦原本不想掺和到昊国的争权中,但是现在乌诃迦楼都派鹰扬卫“暗杀”他了,以顾玦的锱铢必较,不可能就此算了。 想着,乌诃朗南的心定了,眸中闪着野心勃勃的光芒。 最近这半年太子屡屡被父皇斥责,说他优柔寡断,不堪为太子。倘若自己能让齐、昊两国达成合作,那可是大功一件,父皇肯定会记自己一功,那么他也未必不能坐上太子之位。 乌诃朗南的唇畔逸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拿起酒壶给沙耶添了酒水,又道:“等这次秋猎回京,我就去求见顾玦,试探一下他的意思……” 话音未落,屋外忽然传来了一片嘈杂的喧哗声,有人扯着嗓门吼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我们三皇子已经歇息了……” “放肆,你们怎么可以擅闯!” 任几个南昊护卫怎么阻拦,怎么叫嚣,也拦不住来人的步伐。 七八个高大威武的锦衣卫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屋内,一下子把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屋内原本闲适的气氛霎时间被打破,陡然间变得压抑凝重起来。 为首的锦衣卫指挥佥事笑容冰冷,对着乌诃郎南与沙耶兄妹俩拱了拱手,接着伸手做请状:“乌诃三皇子,二公主,皇上有请。” 这些锦衣卫不问擅闯,这副来者不善的样子简直快跟强盗没两样了。 乌诃朗南:“……” 沙耶:“……” 沙耶在锦衣卫闯进来前已经给自己蒙上了面纱,面纱掩住了她的面颊与口鼻,却挡不住她紧锁的眉头。 兄妹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可是,他们现在在大齐的地盘上,就算是再不甘愿,也没有他们拒绝的余地。 被人请过去总好过被人押着去见顾玦。 两盏茶后,兄妹俩就再次来到了承光殿。 他们被锦衣卫带到了西偏殿,偏殿里寂静无声,除了坐在窗边的顾玦外,还有一个身穿青色直裰的中年男子满头大汗地跪在地上。 乌诃朗南与沙耶走到了那中年男子身边,先对着顾玦行了礼。 顾玦没说一句客套话,开门见山地问道:“二位可认得此人?” 乌诃朗南朝那个跪地的中年男子又看了两眼,只见对方约莫四十余岁,皮肤黝黑的国字脸上胡子拉碴的,目光游移不定,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难掩惶恐与不安。 乌诃朗南摇了摇头:“不认识。” 乌诃朗南心里惊疑不定,不知道顾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正想试探几句,外面又有了动静,十几个昊人被一队锦衣卫推搡着押了进来。 “跪下!” 一个锦衣卫往某个昊人的小腿胫骨重重地踢了一脚,那个昊人吃痛地倒抽一口冷气,跪倒在地,其他几个昊人也都跪了下去。 “……”乌诃朗南的脸色越发难看了,阴沉得要滴出墨来。顾玦这样说拿人就拿人,完全不给昊国一点面子,这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那名锦衣卫指挥佥事指了指那个跪地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