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宇之间罩着忧伤。 他呆呆的看着那燃烧的烟头,不知想些什么。 我干脆脱了鞋,并肩和他坐在床上。 他看着我,没说话。 “大胡!给我一支烟。”我说道。 他有些诧异的望着我,缓缓从口袋里拿出烟盒。 “咝!”我点上后,吸了一口,一股浓烈的味道直冲鼻腔。除了同学、朋友聚餐,为了热闹,象征性的抽上一二根,平时我是不抽烟。 手指夹着香烟,白色的烟柱直直升起成一缕细线,直到逐渐变淡消失。 “大胡!有人说抽烟是为了清醒,我怎么有点发晕呢?”我轻轻的说。 “哦!是吗?”他淡淡的说道。 “大胡!”我将手搭在膝盖上,缓缓说道:“家里情况怎么样?” “……” “……” 屋子里一片沉寂,唯有两根香烟徐徐燃烧。 良久,他动了,将长长的烟灰弹掉。 “我爸生病住院了。”他低沉的说道。 虽然我早有预料,一颗心仍忽的一紧。“什么病?”我紧张的看着他,唯恐从他口里听到可怕的字眼。 “心肌梗塞!”他猛吸口香烟,说道。 “心肌梗塞”这个词我恍惚听人说过,脑中却无一点概念。都怪我上学期,游手好闲,不多看一点课外医学书。 “心肌梗塞?!梗塞面积大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险些吓我一跳,回头一看,是刘刚志!他披着军衣,站在床边。 胡俊杰倒没吃惊,扫了刘刚志一眼:“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犯的病,医生说情况并不很严重,幸亏送到医院比较及时……医生说,这病根一定是早就有了,如果早发现,也不会演变成这个结果!”他一手抱着膝盖,眼神迷茫的望着黑暗中的虚空。 我望着他,心里象堵着什么东西一样难受,轻叹道:“你这个假期,都一直在医院陪着你爸对吗?” “嗯……他现在好多了,已经能够下床走路了,就是不能剧烈运动。医生说,以后要多休息,少工作,有助于恢复。”他挤出一个笑脸,说道:“刚才我打电话回家,我妈说爸已经出院了。” “那就好,这样你也可以放点心了。”我拍拍他安慰道。 “希望是这样!”他叹道。 刘刚志坐到床边凝重的望着胡俊杰,说:“大胡,你知道我这个寒假都在干什么吗?” 胡俊杰不解的抬起头。 “我和我爸,还有哥哥天天守在堤坝上,防止决堤。以前,每次修堤时,爸都不让我去,说是让我专心读书。这一次我以为我长大了,能够帮爸一把,可他只让我在一边看着,不让我下水。他说反正烂木头已经是烂木头了,坏了也无所谓,而好木头为什么要让它变成烂木头呢。”刘刚志紧皱着眉,眼神中带着苦痛,望向窗外,喃喃地说道。“我很讨厌下雨天,因为每到这个时候,我爸都会关节酸痛,无法下地走路,那是长年泡在水中落下的病根。每次听到他强忍疼痛低声哼哼的时候,我……我都暗暗自责……”说到这时,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他的眼中已泛着泪光。 “命运有时是难以捉摸的,有些东西我们是无法改变的,有些东西我们是可以控制。我后来想,光自责、光忧伤是没有用的,我只有更加努力的学习知识,做出一番事业,将来把父母从那个贫困的山村接出来,让他们安度晚年,才是我现在应该奋斗的目标!”刘刚志揉揉眼睛,扭头望着胡俊杰。 胡俊杰凝视刘刚志,神情变幻不定,最终恢复了平静,他将香烟掐灭:“大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胡俊杰还是胡俊杰!”他摘下耳机,语气平缓而又坚决的说。 “那就好!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刘刚志微笑道,脸上还残余一丝忧伤。 “大胡!好好休息!”我拍拍他的肩膀,转身下了床。 “皮蛋!”他叫住我,我回头,他望着我,说:“谢谢!” 我正要回应,他低声问道:“这个春节你过得怎么样?” “还行!”我回答,听了他俩的叙述,对我的触动很大。我家的那点麻烦,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那一夜,我躺在床上,想着他俩的事,无法成眠。就这样,听了一夜的雨……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