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希望这个晚上一直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听杨丽讲过去的故事。在那控制不住的笑声中,忘记我所做的决定,忘记秋萍的疾病,忘记所有能让我烦恼的事。 依依不舍的挥别杨丽,在见秋萍之前,我还必须先见一个人。 学校的招待所虽然没去过,但很好找,也不远。 问过柜台服务员后,我敲响了一间卧室的门。 “秋叔叔,您好!”门一开,我立即说道。 “是你!”秋易寒一脸的惊愕。 “我来是想问一件事。”我极力想表现得礼貌些,可是波动的情绪不受我的控制:“我听说,如果让秋萍回x市去治疗,能够在半年内控制住病情发展,这是……真的吗?” “是的,我说过。”他毫不迟疑的回答:“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我不会说假话!” 他斩钉截铁的语气震撼了我。 是啊,作为全国知名的心血管病专家,他有他的骄傲。他的骄傲打碎了我的最后一丝幻想。同时,心中的另一个希望则越燃越亮! “是秋萍告诉你的吧,真巧,我正准备去找你,你就来了。”秋易寒见我发愣,脸上露出一丝莫测的微笑:“进来吧,我们慢慢说。” “不用了!我会去劝秋萍,让她跟你回去。”我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的邀请。我不想再听到‘秋萍因为你留下,她的病会……’之类的话。是的,我无法为秋萍提供帮助,但我有我的自尊。 走了几步,我想起一件事:“对了,秋叔叔,秋萍……回去之后。希望你和阿姨不要太忙于工作,多抽出时间陪陪她。” 我的话一定触及了他的禁忌,他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淡淡的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他那爱理不理的表情下似乎有更多的潜台词:这是我家的事,你管的太宽了! 或许是因为秋易寒作为让秋萍离开的始作俑者,我本就对他不满,再加上他的神情让我想起了以前他对秋萍所做的一切。顿时,心里被压抑住的那股邪火猛然窜上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阵阵冷笑从我的喉咙里迸发出来:“那么为什么明明知道秋萍想考文学院,却偏偏要强迫她去读护校?!为什么明明知道秋萍因拥有你们这样优秀的父母,压力很大,可每次来学校探望,除了谈学习还是学习?!为什么明明知道家里没有多余的人,一年中大半年时间,你们都呆在病房,让秋萍一个人在家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十几年啊!十几年来秋萍就是这样生活的,你知道吗?!作为她的父亲,你真的了解秋萍吗?你知道秋萍爱吃什么菜?爱穿什么衣服?爱看什么电视?爱买什么书?……不!你不知道!你知道的只是把秋萍作为一个能继承你们梦想的工具!而不是需要你们去了解、去关心,去疼爱的女儿!……作为医生,你是优秀的;作为父母,你们不合格!” 我完全被愤激的情绪所驱动,毫无顾忌的抨击她,怒声述说着秋萍一直默默埋藏在心里的话。 秋易寒似乎被我的这种癫狂所震慑,有好几次我的手指差点戳到他的胸膛,他都没有闪避。 一口气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有些脱力,紧接着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天啊,我这是怎么了,居然对着秋萍的父亲——我未来的岳父,手舞足蹈,大喊大叫…… 趁着秋易寒呆立在原地,不知想些什么的时候,我悄悄的离开…… …… 每次到贵宾楼来,匆匆进,匆匆出。今天,我听住了脚步。 “……71,72,73,74。还是74扇!……”我站在楼前,默默的数着透着灯光的窗户。这不吉利的数字给我很不好的感觉。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进这贵宾楼了! 门依旧虚掩着,我轻轻的推门进去。 屋里光线暗淡,床头昏黄的壁灯映着秋萍芊弱的背影…… “娇娇!”我情不自禁的低声呼唤。 秋萍微微一震,没有回头,双手迅速在脸上擦着什么。 “你哭了。”我拉开她的手,温柔的捧起她憔悴的面颊。她的双眼又红又肿,在苍白的肤色下,竟有些碜人。我的手指颤抖着划过她满是泪痕的脸,胸口一阵阵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