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说完就看向了蒋德璟:“爱卿怎么看?” 蒋德璟沉吟了一会儿,他知道皇帝陛下问自己,是因为这件事的本质还是涉及到内部反腐的问题。 而自己是内阁首辅,按照皇帝陛下与自己约定俗成的规则,自己分担民政,陛下主要管理兵政。 所以,这件事最好是自己拿主意。 但蒋德璟也清楚,自己作为大明的内阁首辅,格局不能局限在只考虑士族的利益,以及眼前东厂擅杀官吏对大明法令的破坏。 而自己应该考虑到东厂擅杀官吏对帝国长远的意义。 蒋德璟开了口,道:“杀!李际期与白允谦当杀!” “何以见得?” 朱由检背身对着蒋德璟,问了一句。 刚起于东方的朝阳,将春日的光芒洒了进来,映照在了朱由检的身上,沿其身镀上了金麟,恍如真龙一般。 只是年过五旬的蒋德璟因为常年案牍劳形,倒也不敢再直视朝阳,再加上对君威之惧,也没敢抬眼看皇帝朱由检,只瞅了朱由检在地上的影子一眼。 这一瞅,蒋德璟就感觉到凉凉寒意,使得他一下子觉着这初春的寒意似乎都更重了些。 蒋德璟知道陛下这么问说明陛下也起了杀心,皇帝如今的狠辣冷酷让他也会在内心里感到畏惧。 但蒋德璟也相信陛下不是天性如此,他应该和自己想的一样。 于是,蒋德璟说了起来:“兴明会的治国纲领已经明确,振兴大明,建立一个伟大的中华民族,帝国需要经过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党0政、第二阶段是宪政,第三阶段是大同; 如今天下,外部强虏灭我华夏之心不死,内部士族权贵欺压剥削庶民太甚,民智又未开,乃帝国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党政阶段,故是不求手段,不求过程,而在结果是否符合正道即可实行! 东厂廉访使李香君奉的是陛下旨意,杀的是贪官污吏,不但无罪而且有功,李际期与白允谦这是违背党政主旨,且王永吉能滋扰驿站本就是仗其势,不杀,不足以正朝纲,不足以维护党政之目的!” “爱卿所言深合朕意,拟旨,将这二人于闹市处斩!旦有说情者,贬黜偏远之地!” 朱由检嘴角微微勾起弧度,蒋德璟对他这个皇帝的意图总是领悟得很正确,就像春日的微风识趣地吹动庭前的蕉叶,让晨曦的阳光布洒进阶前,使阶前于自己教训肆无忌惮爬行的怕光黑虫慌乱地逃窜进了草丛里。 李际遇与白允谦领到自己被处斩的旨意后也慌乱了起来。 “这,这朝廷怎么如此,我们要见陛下!” 李际期喊了起来,一时两眼四处乱看起来,仿若溺水的人急于寻一块木头急救一样。 白允谦也忙附和道:“没错,我们有什么罪,不过是让朝廷撤东厂,杀女奸贼,我等庙堂之臣,难道连半句肺腑之言也不能言吗?” “旨意上说的很清楚,处斩你们的缘由就是违背朝廷大政方针,另外,王永吉能够滋扰驿站,就是因为你们在朝中为官,给予依仗!你们说,是不是你们给得王永吉去驿站的马牌?明明朝廷已下明旨辞官官员不得滋扰驿站,邸报你们看不见吗?!” 刑部郎中徐汧说完就喝令了一声:“带走!” 刑部军士便立即站了出来,将这两人扣押了起来。 这两文官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 一时,李际期忙喊道:“烦劳徐郎中上报一下,下官知罪了,不该私授驿站马牌于他人,还请陛下饶命啊!呜呜!” 白允谦也喊了起来:“是啊,还请徐郎中上报,下官还想为陛下尽忠啊!” 徐汧没有理会,只吩咐人将这两人带走。 除此之外。 方大猷与霍达也被押解到刑场上。 方大猷没想到皇帝陛下最终还是要杀他。 而苏淞巡抚霍达也没想到他索贿欲助江南士族出逃海外的事还是东窗事发。 “老臣不服!大明从未有因贪墨之事而处斩大臣的!” 然而在刑场上,方大猷因此喊了起来。 霍达也道:“没错!刑不上大夫,贪墨乃官场常态,刑部徐汧,老夫就不相信,你也没收银子!” 徐汧笑了起来:“我朝怎么没有因贪墨之事处斩大臣的,太祖就曾定下铁律,贪墨六十两以上者,皆剥皮实草!敢问诸公,可有少于六十两者?若少于六十两,下官立即替你们翻案!至于本官收没收银子,不是你们操心的事!” 方大猷和霍达等皆不答。 徐汧望了望晌午的太阳和日晷,将令牌一丢:“斩!” “陛下!饶命啊!” 这些文官忙高喊了起来。 咔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