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醒来,便得知沈黛被俘的消息,一路拖着病体而来,看到的却是这一幕。 “黛黛呢?” 她怔怔地问。 江临渊没有回答,仍一刻不歇地循着那一缕即将消散的灵力寻找着什么。 有弟子不忍地小声开口: “沈师姐她……已经死了。” 死了。 宋月桃定在当场。 她梦呓般的呢喃:“死了?为什么?怎么会?” “师妹你忘了吗?我们的行踪不知为何被魇族知晓,他们来得突然,我们全无防备,沈师姐留下断后,没想到……” “是,魇族?”宋月桃机械地重复了一次,仿佛自问自答那般,“是魇族啊。” 他们看着宋月桃一步一步,迟缓地走向江临渊。 “师兄,别找了,黛黛她已经死了。” 江临渊死死盯着泥土中那一截熟悉的衣角,一双鲜血淋漓的手轻轻拾起,在掌中紧攥。 “她若死了,我便去陪她。” 修真界已成人间地狱,无人能逃过北宗魔域那位归墟君之手。 不过早一步晚一步,他会去陪她的。 “师兄,我来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宋月桃的声音很轻,像冬日落雪。 “归墟君死了。” 天地万物仿佛在此刻静止。 “魇族与魔族反目成仇,为独自瓜分十洲修真界,魇妖找到了这世上唯一能杀归墟君之人,启动活祭阵,咒杀归墟君。” 宋月桃如此清晰的、冷静的,将这些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事情都一并说出。 她望着头顶晦暗天色,唇边的笑意里带着一点自嘲。 伽岚君的计划已经落空,一切都结束了。 “归墟君一死,北宗魔域成不了气候,魇族以为他们可以独占修真界,但其实没了所向披靡的归墟君,他们什么都不是。” “修真界很快就可以重整山河,我们还有一战之力,师兄,你还想死吗?” 伴随着宋月桃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江临渊的脑海轰然炸开。 ……归墟君死了。 ……沈黛是这世上,唯一能杀归墟君之人。 他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却又无数的疑惑随着这个消息逐一浮现,压过他所有的痛苦绝望。 纷乱复杂的思绪之中,他在这一刻抓住的唯一一个问题却是—— “月桃,她死了,你为何不难过?” 他看见宋月桃很轻的笑了笑,她没有眼泪,只是叹息一声,抬手拥住了他。 在外人看来,甚至像是一个亲昵的拥抱。 “因为是我杀了她啊。” 此刻的少女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画皮鬼。 伴随着一枚断魂钉穿透他血肉灵脉的声音,江临渊听见宋月桃用温婉的嗓音在他耳畔呢喃。 “江临渊,她以一人之性命,救了你们修真界所有人,但你却和我一起,害死了她啊。” * 沈黛完全不知道江临渊等人在经受怎样的冲击。 “……奇怪。” 沈黛见迟迟没有人追上来,回头看了好几眼。 “他们不会还在和那些怨鬼纠缠吧?” 灵力总有耗尽之时,那些怨鬼流魂却不会觉得累,他们如果要是还在原地,恐怕就有些危险了。 “管他们做什么?” 谢无歧等人已经走到了整个常山紫陽花开得最多最繁茂的地方。 月夜山岭之上,一眼望去,不是紫陽花点缀了山寺,而是山寺隐没在了紫陽花花海里。 皓胥与怀祯探查归来,对众人摇摇头: “不行,出不去,传讯的仙符也出不去,这里已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秘境了,想要离开,必须从里向外破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