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设阱困住他们的,隐界内的灵识一般来说虽无杀意,却各有个性,在接触之前,无人能猜到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于是他对沈黛道: “虽然只差一步就入第十重隐界了,不过这里的法器品级也不错,可以一探。” 既然方应许都这么说了,沈黛也觉得可以观察一下。 那艘乌篷船到了岸边,岸上众人终于窥见了撑船女的真容。 罥烟远山的眉,水墨勾勒的眼,四周山水是晦暗淡漠的色彩,天地余下诸般颜色,都汇聚至她绯红朱唇上。 艳丽得不可方物的一张脸,随着水波荡漾而渐渐明朗,令沈黛惊艳屏息。 “各位,要过江吗?” 美人就连声音也是柔柔媚媚,听得人骨头都酥了半边。 沈黛刚要答“过”,就听方应许先抢先一步,用非常直男的语气问: “过江多少钱?” 这语气,仿佛真将眼前这美人当做了撑船的船家。 美人笑容一滞,又柔声道: “你我今日在此相遇,是上天指引,我渡君过江,只收露水缘分,不收财帛。” 只收露水缘分…… 沈黛觉得这话听起来好像怪怪的,但又想不通哪里奇怪。 沈黛:“不知姑娘在此撑船,今日可曾渡了多少人过江?” 美人眨眨眼,笑道: “都说了,是上天指引,渡江是要讲缘分的,没有缘分的人,我不渡。” 这就是所谓的机缘吗? 有缘者可邀入内。 无缘者便只能自己御剑渡江。 “既然如此,那就上船吧。” 方应许率先走在前面,玄色皂靴踩上船舷时,撑船的美人望着眼前眉眼英俊的青年,笑意渐浓。 然后下一秒,她便听这青年很是不解风情地道: “不过你话说得有一点不对,我们来这里不是上天的缘分,主要还是法器的指引。” 美人:…… 好看是好看,要是不会说话那就更好了。 乌篷船随风而动,无人划船,也能慢悠悠地在江面上朝着一个确切的方向行进。 这位自称叫丽娘的美人目标非常明确,自从沈黛三人上了船,她就一刻没从方应许的身边离开过。 沈黛和谢无歧坐在船身后艄,就看着丽娘一会儿借口自己手软无力,想让方应许与她一起划船,一会儿说天冷雪大,江上风急,余光几次落在他深蓝色的披风上,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但方应许就是不接招。 丽娘说手软,他就让她坐下歇歇,不软了再划。 丽娘说冷,他又满脸奇怪地对她说“你大雪天穿一件轻纱我还以为你不怕冷呢”。 沈黛看了一会儿,叹气: “大师兄真是个无情直男。” 她觉得再说下去,丽娘都要被大师兄气哭了。 谢无歧却早就习以为常,他仰面躺在铺着草席的船板上,枕着手臂,拍了拍沈黛身后的船板道: “别管他们,我们入武库已有三天,还没正经休息过,躺下歇歇吧,这个角度看雪还挺好看的。” 沈黛依言乖巧地躺在谢无歧旁边。 果然如他所说,仰面躺在船板上时,天上落下的雪花好似张开怀抱拥抱天地万物而来,一片一片覆在她温热的面庞上,无声无息地化开。 耳边江水缓缓,有雪花落在她眼中,沈黛低呼一声,用力眨了眨眼: “好凉。” 话音落下,眼前便好似多了一层薄薄的屏障,替她将落下的雪花挡住。 “这样就不凉了吧——” 沈黛下意识侧头看向身旁的人,不料谢无歧与她说话时也偏过了头。 两人的距离一瞬间离得极近,就连呼吸也在这一刻交错缠绕,略有些惊诧的少女长睫颤动,每一根睫毛都仿佛羽毛拂过心底某处隐秘角落,勾起无数旖旎遐思。 谢无歧的尾音忽然就有那么一丝飘忽。 浑身僵成木头的沈黛强行将自己的木头脑袋僵硬地扭回原位。 “对了……刚刚二师兄你不是想问我和宿檀说了什么吗?我是去和她解释道侣的事情了,她比她哥哥要通情达理,也更洒脱,她想明白以后也会去劝他哥哥的。” 谢无歧枕着手臂,声音不辨喜怒: “你和她解释这个做什么?” “当然要解释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