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是要对付这几位藩王吗?还是准备把所有的藩王都一网打尽连根拔掉?”李景隆心中暗道,“皇上的性子,从来都是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的呀!” ~ 不知是风还是哭声震动的缘故,老爷子灵前,粗大的牛油蜡烛,烛火不住的跳动。 跳动的烛火下,地上的人影交织拉扯不停变化,让人心烦意乱。 因为棺椁下放着冰盆,所以棺椁是冰冷,连棺椁中老爷子的脸,似乎都带着一层霜。 “皇爷爷!再见!” 朱允熥就坐在圆凳上,看着老爷子的脸,心中呢喃。 他猛的想起,这个属于自己的故事的开始,也是在棺椁边。 朱标的灵前,苍老的皇帝,年幼无助的皇孙。 “孩子别哭,爷爷在呢,爷爷在!” “皇爷爷,您吃碗面吧?” “你个不孝子,有你爷爷在,谁敢欺负你?” 霎那间,朱允熥脑中全是这些恍若隔世的画面。一切,是那么遥远,但一切又仿佛都在眼前。 就好像上一秒,老爷子的大手还抚摸着他的额头。 那时的他,是需要庇护在老爷子羽翼之下的雏鸟。 现在他长大了,可以振翅高飞了,老爷子却撒手人寰。 “皇爷爷,再见!” 朱允熥想哭,可脑中心中却只有空白的麻木,没有眼泪喉咙也发不出声音。 此刻他才明白一个词,大悲无声! 他脑中又忽然浮现出一个荒谬的问题,假如...假如躺在棺椁里的是自己,皇爷爷会如何? 他老人家一定不会像自己这样大悲无声吧!他老人家应该是痛不欲生! 孩子对老人的爱,远不如老人对孩子的爱。 孩子离了老人可以活,而老人没了孩子只有孤独的等死。 面对老人的死亡,还在们想的是悲伤之后的未来。 而老人面对死亡时,想的也是孩子们的未来。 想到此处,朱允熥捏了捏袖子中那封遗诏。 他的目光终于清冷的看了看跪在一旁的藩王们。 朱桢朱榑神色冷漠,朱柏眼神复杂,鲁王秦王晋王等人低着头,似乎若有所思。至于朱橚,则是眼神中有所期盼。 “大孙,见字如面,当你看到咱的这封遗诏的时候,咱应该是死球了!” “你也别难受,人生自古谁无死,咱七十多岁了,看着你成家立业长大成人才走,已是老天爷很给咱颜面。按照民间的话说,这是喜丧,要搭台唱戏吃流水席的!” “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有些话咱活着时候跟你说,你定然会觉得磨叽,只有咱死了之后告诉你,你才能往心里去!” “你狗日的不孬,咱没啥放不下的,唯独有些记挂的就是你的叔父们!” “孩子,咱知道你其实骨子里亲情冷漠,但他们毕竟都是你的叔叔,都是咱的儿子。孩子你要记住,这世上真有大事的时候,能帮你的还是咱们家里人。外人呀,都是势利眼靠不住。” “你的叔叔们,都是让咱宠坏了,其实内在里都是些眼高手低胆子大眼界窄外刚内软的怂货!” “你最要提防的,就是你四叔,咱早些年就知道他的小心思,可是念着父亲情分给了他余地。他若真触怒了你,或者你真觉得他的是威胁,可杀.....” 朱允熥脑中回想着老爷子遗诏上的内容,那封遗诏在提到燕王朱棣时是有过涂改的。 想来老爷子的原话应该是,可杀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