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衙役下井搜查没发现石头上的这块痕迹,今日才有的,那这道“横”系郭癞子所划无疑。 石头在井下常年不见天日,表面长了一层很薄很薄的青苔。 陈云州对江平说:“检查他的两只手上是否沾了青苔。” “是,大人。”江平依次检查了郭癞子的手,很快就发现了有用的线索,“大人,郭癞子的右手食指的指甲缝里残留着一些青苔,颜色跟石头上的差不多。” 也就是说郭癞子落井之后并没有马上死亡,而是拼着最后的力气在石头上划了这么一道“横”。 陈云州问:“郭癞子念过书吗?” 郭族长摇头:“他家哪有钱给他念书啊。不过咱们村子里有个老秀才,以前在村里办了个私塾,郭癞子小时候挺喜欢去那边玩的,老秀才见他可怜,也没赶他。” 郭癞子可能认识个别字。那他留这一“横”到底是想暗示什么? 郭癞子无亲无戚,没什么放不下的人,最大的可能这是在暗示凶手的身份。 是的,陈云州认为郭癞子系被人谋杀的。 无缘无故的,郭癞子这种懒人怎么可能大半夜跑到才出现过命案的枯井边,这事本身就很反常很蹊跷。而凶手案,除了变态杀人魔,其他的动机不外乎是为了财色仇恨之类的。 郭癞子这个人确实挺不招人待见的,但仅仅因这些过节就致他于死地有些说不通,陈云州更倾向于,他跟庄氏的死有关,又或是知道点什么,因此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死了。 两桩案子从目前来看,都是发生在半夜,凶手几乎可以锁定在郭家坝范围内。 陈云州命人将郭癞子的尸体抬走后,让柯九去村里暗中走访:“带几个人查查郭癞子平日里跟哪些人走得比较近,哪些人跟他有过过节,还有郭癞子与庄氏是否有来往。” 中午,柯九就回来了,还给陈云州带了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回来。 “大人,此人名叫郭石头,跟郭癞子一样是村里的二流子,两人狼狈为奸,经常在村里干些小偷小摸的事,也是村子里跟郭癞子走得最近的人。” 陈云州问道:“郭石头,你最后一次见到郭癞子是什么时候?” 郭石头有点怂,结结巴巴地说:“回,回大人,昨晚,他,他提了一瓶酒来,找小的喝,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陈云州意识到这家伙可能知道点什么。 郭石头眼睛一闭说:“他……他说要发达了,以后罩着小人,天天请小人喝酒,小人从没见他那么兴奋过。小人问他,他也不肯说,只说他要发一笔横财。” “那昨晚你们是什么时候分开的?”陈云州又问。 郭石头家没有沙漏,不记得具体时间,只说:“他天黑后来的,我们喝完了一壶酒,又吹了一会儿牛,很晚的时候才走的,那时候村子里很安静,早过了平时睡觉的时间。小人留他住我家,他没答应,非要回去。我们俩都是单身汉,家里也没其他人,经常彼此睡在对方家里。他昨晚要是不走,兴许,兴许就不会死了。” 陈云州又问:“郭癞子跟庄氏有关系吗?” 郭石头连忙摇头:“没有,他倒是想呢,可庄氏哪看得上他。庄氏是咱们村里数得上号的美人,又温柔又贤惠,村里人都很羡慕郭大强,郭大强兄弟俩出去做买卖时,不少人都暗中想过勾搭庄氏,可庄氏是个本分的女人,谁都不搭理。郭癞子也去凑过热闹,庄氏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那郭癞子就没想过对庄氏用强?”陈云州追问道。 郭石头连忙摇头:“大人,小的和郭癞子虽说没干过什么好事,但咱俩顶多也就偷偷鸡蛋,连鸡都不敢偷,怎么敢去强迫庄氏。他那人得瑟得很,要有这种艳福,他肯定早私底下跟小的炫耀了。” 陈云州点头,若郭石头所言一切属实,那郭癞子的死已经比较明确了,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然后以此勒索对方,从而被对方灭了口。 挥手让他出去后,陈云州说:“柯九,你安排人去仔细核查一下郭石头的话。” 昨天傍晚还真有几个人快天黑的时候看到郭癞子拎着一壶酒去郭石头家,而且村头酿酒的郭老八家也证实了这点,傍晚的时候郭癞子去他们家赊了一壶酒,还拍着胸口保证说三天内一定还他们,绝不会欠他们家酒钱,一副财大气粗、底气十足的模样,跟以前死皮赖脸求口酒喝的模样完全不同。 这番话证实了郭石头没有撒谎。 郭癞子的反常是从昨天傍晚开始的,那他肯定是在昨天发现了什么秘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