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别的?” “没。” 谢折鼻息发沉,烛火后,伟岸的影子投在墙上,连带他的人也暗了下去。 “退下吧。” “是。” 崔懿呷了口茶,咂摸着茶香道:“正常,漂亮女人都这样,心思变的比六月的天还快,难讨好。” 烛火一震,墙上的影子也跟着变阴森,谢折语气冰冷:“我没有讨好她。” 崔懿“哦”了声,未放在心上。 谢折继续道:“贺兰香诡计多端,不达目的难罢休,我只想让她老实下来,安生将孩子生下。” 崔懿还是哦了声,吹了下茶面浮沫,随意提起:“我发现一谈到贺兰氏,大郎的话便多了不少,这倒是好事。” 气氛乍然僵硬,谢折再未开口。 * 天光将明,清风浮动,窗外一棵老山茶花树摇曳花枝,晨光自枝叶间隙穿窗而过,满室光斑漂浮,如水波氤氲,浮云暗涌。 贺兰香睡正熟,一头乌发披散,绸缎似的搭在香肩,通体只着轻纱,雪白身躯于纱下若隐若现,全靠一条薄绫软被遮掩,左边手臂垂至榻下,腕上套了只轻巧的虾须金镯,更衬得手臂莹润娇嫩,吹弹可破。 她不知梦到了什么,精致的眉头蹙紧,朱唇轻启,黏黏糊糊地斥责:“我不喜欢,拿走。” 门被轻轻推开,细辛手持一条雕花长方漆匣,动作轻款地走入房中,犹豫一二,终是上前柔声道:“主子?主子醒醒,有客到访。” 贺兰香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软绵的闷哼,不耐地转过身去,“什么客不客的,不见。” 细辛为难:“可来的是康乐谢氏那边的人。” 贺兰香这才懒懒睁开眼睛,烦躁地舒出一口长气,慢腾腾支起软绵的身子,不情不愿的朝细辛伸出只手。 细辛打开拜匣,从里拿出一纸拜帖。 贺兰香接过拜帖,缓慢拆开,看了眼来者姓名,狐疑道:“谢寒松的夫人?她不在谢家待着,来找我做什么?” 细辛道:“主子若不想见,奴婢这去给您回拒。” 贺兰香素手掩唇,打了个妖娆娆的哈欠,“见,怎么不见,既来了京城,早晚都要和这帮人打上交道,若不见,倒显得我多害怕他们似的。” 她顺手将拜帖一丢,倦倦道:“去,将我那身寡妇装取来。” 穿戴完整,贺兰香没胃口进食,只用了盏凉丝丝的紫苏饮,往口中填了块饴糖,嚼着便往花厅去了。 谢氏祖宅共有五进大院,待客之堂位于二进仪门处,已破败的不成样子。贺兰香临时让人洒扫干净,换上一套她从临安带来的红木桌椅,正中挂上副吴道子的山水画,这才有点气派可言。 她让春燕去将王氏母女引到厅中,等待间隙烹茶点香,一派安然从容。 袅袅茶香中,贺兰香听到脚步声,抬眼望向厅外。 隔着轻烟,她望到一帮穿绮着罗的女眷,中间簇拥了名中年妇人,妇人保养得宜,容貌姣好,头顶高髻金簪,身着紫色点赤金缂丝裙,外罩雀金蓝大袖绸衫,绸衫未有明显花纹点缀,却暗纹流动,在光下流光溢彩,华美异常。 贺兰香一眼便知妇人乃是谢寒松之妻王氏,遂收起打量起身迎去,面上含喜带悲,到门槛处时止步福身,柔款乖顺道:“侄媳贺兰氏,见过婶母。” 王氏扶她起来,口吻亲和:“好孩子,这一路苦了你了,难为你年少戴孝,你放心,往后你在京城,自有我们这些自家人帮衬,权当在临安老家便是。” 贺兰香眼中顷刻涌出泪来,掩面抽噎道:“婶母有所不知,侯爷他,他……” 王氏忙攥紧了下她的手,压低声音,“什么侯爷,那是护国公,以后切莫再犯糊涂。” 一句话落,贺兰香心里顿时有了底,对王氏的来意也大致清楚,匆忙止泪,引领王氏落座。 她为王氏斟上茶水,面上满怀歉意,略有哽咽道:“原本昨日初到京城,便该去拜访婶母,可惜天色已晚,侄媳不敢打搅。腹中孩儿又作怪,害得昨日吐到丑时方歇,今早便又误了上门时辰。本心怀不安,今见婶母如此大度,侄媳当真无地自容。” 说到后面,她又落了两滴泪,真真愧疚至极的模样。 王氏用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拭泪珠,心疼道:“这是什么话,都是过来人,婶母岂会不知你的难处,我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