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惋惜,全部如潮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空洞的冷淡,和早已习惯分别的麻木。 她盯着手心里小小的尸体,没再流泪,嗓音淡漠:“你比我的夫君要有福气,起码在你死的时候,我是陪着你的。” “没用的东西,”她忽然冷笑,“不就是死了配偶,多大点事,至于殉情。” 笑完,贺兰香逐渐发怔。 原来,连鸟都会殉情呢。 她将鸟尸放下,用帕子包好,交给春燕,又取另一方帕子擦手,轻飘飘地道:“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罢,它没有福气被我养,死就死了,不值得可惜。” 细辛隐约察觉到贺兰香的反常之处,叮嘱完春燕埋在哪里为好,回过脸对贺兰香温声道:“主子,您该睡下了,夜太深了。” 贺兰香盯着空荡的鸟笼发笑,摆手道:“我睡不着,别管我,你们去歇你们的。” 细辛自然不从,偏又说不出重话,便脸朝门外道:“您看,外面的雨都要停了,再不睡,等会便要天亮了。” “雨停了?”贺兰香听错重点,闻言施施然站了起来,恍然间眼中大放光彩,如若换了个人一般,欣喜不已道,“那正好,这府里太闷了,我要出去走走。” 细辛惊诧不已,连忙拦住人,“主子您在说什么呢,这大夜里的,外面又下着雨,哪里能够上街,您先睡下,等一觉醒来天亮了,奴婢再陪您外出走动可好?” 贺兰香摇着头,性情一反常态,固执如孩童,“我不要等天亮,我就要现在去,而且我不要你陪,我要自己一个人。” 细辛急了:“那就更不行了!奴婢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您踏出这个门的,您想要怎样都行,偏干这糊涂事不行!” 贺兰香自是不依,推开细辛便往外跑。 细辛被推往一边,转身又抓住贺兰香的衣袖,崩溃道:“主子您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净干些反常疯癫之事!奴婢都要急死了!” 贺兰香被吼怔了神,脚步顿住,两眼发直,呆呆地重复呢喃:“反常,疯癫……” 她笑了声,对细辛摇头道:“我没有疯,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只是太闷了,所以想出去走走,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在这里憋下去,我觉得我会死的。” 细辛费解万分,抓在贺兰香衣袖上的手未有松懈,着急地说:“可是主子,您刚才分明就很冷静啊,怎么现在便不行了?” 贺兰香笑得更加厉害,活似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红了眼眶,抓住细辛手摁在自己心口上,温柔道:“你听,我是有心跳的。” “我是个人,有心肝,有血肉的人,我没办法永远保持冷静,我会痛苦,会害怕,还会迷茫,迷茫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细辛你听到没有,我是有心跳的,我是个人啊。” 细辛被眼前的贺兰香吓坏,终没忍住,大哭出声道:“主子,奴婢根本就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您到底是怎么了!” 贺兰香阖眼嗤笑,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再睁眼,便毅然甩开细辛的胳膊,转身奔出房门。 “主子!主子你回来!” 哭天抢地,混乱一片。 谢折站在院墙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虽不知贺兰香反常缘由,却也隐约知道是因自己而起。 他开始复盘今夜种种。 开始是她来找他,他亲了她,把她抱到榻上打算要了她,过程中她不仅没有反抗还是回应着的,说明她是受用的,不存在勉强。后来崔懿来了,隔着门跟他说叛臣家眷抓到了,问他如何处置,他说就地扑杀—— 凉雨无声,谢折眉心略跳。 他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 第67章 怀孕 雨后潮湿生雾, 雾气在天亮时分最为浓郁,天地间墨蓝色的光线与雾混合,成了飘忽绰约的帷幔, 人行在街上,像穿行于幻境中的幽魂, 缥缈宛若与雾气融为一体。 此时约是寅时二刻过半,街上空荡没有行人, 寂寥一片,只有附近佛寺的钟声穿雾披风而至, 回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