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是这么细。” 贺兰香没想到他会突然将话锋转这般快,一时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轻舒口气道:“要起码三四个月才能显怀,这才两个多月,急什么。” 谢折目露明了,显然是头回知道这种事情。 他还以为是贺兰香不舒服,吃的少,所以瘦。 流连在腰侧的手掌又回归小腹,轻轻按揉着,像对待一只柔弱的雏鸟,不敢多施一分力。 贺兰香由着这只杀人如麻的手给她按摩,逐渐的,一种微妙而奇怪的滋味蔓延在她心梢,分明已经隔着衣料,她却能清晰感受到谢折掌心的温度,指腹的硬茧,因掌心热度而沾染在衣料上的少许潮湿。 这些都是独属于他的气息,有这些气息在,她竟然感到很安全。 贺兰香的肚子不疼了,不仅不疼,还舒服到有点发困。 她忽然很想让谢折就这么陪她一整夜,哪都不去才好。 这时,就在她阖眼之际,房中忽有萤光闪烁,一只萤火虫不知何时自窗户的缝隙中飞了进来,飞往床榻,在贺兰香眼前萦绕。 贺兰香看到萤火虫,联想到谢晖的死,目光一滞,面上潮热顷刻冷却,将小腹上的手一把拿开,翻身朝里,背对谢折道:“我困了,想睡一会儿,你出去罢。” 谢折似乎习惯她的阴晴不定,未对她的态度转变有太多讶异,静坐片刻便起身离开,十分干脆。 谢折走后,细辛上前想给贺兰香掖一掖被子,却听到细微的抽泣声,倾身一看,才发现自家主子居然哭了。 “主子您哭什么啊,”细辛着急起来,“谢将军方才欺负您了?” 贺兰香摇头,泪水涌出的越发多,坐起身抱住了细辛,哽咽道:“我倒宁愿他欺负我,我也好有理由继续恨他,可他……他……” 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语言难以纾解。 贺兰香感觉自己都有点不像自己了。 她当初恨谢折恨到随时想把他杀了的心情去哪了?她孩子都怀上了,为什么还会渴望与他有亲密的触碰?她不是应该继续恨他吗?她的丈夫是被他杀了的啊。要知道,她现在有多渴望谢折,想起谢晖时便有多愧疚,可这种改变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发生的,究竟是从何时变成今天这样的?她说不清楚,她真的说不清楚。 贺兰香泣不成声,根本无法理清头绪。 细辛长年累月照料在她身边,见她如此表现,顷刻明了几分,遂劝慰道:“主子,您还记得医官说过什么吗?” “医官说,妇人怀孕以后,性情大变是常事,心情亦会敏感多虑。因为怀孕是一个女子最为脆弱之时,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胎儿,外界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担惊受怕,也是最需要人陪伴,最多愁善感的时候。所以说,您会出现一些素日不会有的反常念头,都是应该的。” 贺兰香止住泪意,默默将这话在心中重复一遍,理解意思之后,双目便不由得绽放光亮,急切地道:“意思是说,我之所以这般纠结难过,都并非是我自己的本意,而是我怀孕所致,待到孩子生下,我便能回到以前那样,不会被当下感受所困?” 细辛点头称是。 贺兰香顿时豁然开朗,手掌轻抚小腹,泪停了,心情也渐渐平复。 她心道:原来如此,都是怀孕的原因,都是这个孩子的原因,只要生下来,那些古怪的念头便都结束了,我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她发了片刻的呆,内心归于一片宁静,在细辛劝慰下重新躺好歇息,双目阖上,很快便睡着过去。 因一晚上接二连三受到惊吓,贺兰香格外疲惫,这一觉也睡得香甜熟沉,连后来殿门开时的动静都没有听到。 “总算能回西内苑了,将军稍等,奴婢这去将夫人叫醒。” 细辛正欲往床榻走去,便被谢折叫住。 谢折步入殿门,眼望内殿罗榻上,“既然人已睡着,便让她继续睡,不必惊扰。” 细辛犹豫,“可刺客是否有同党还尚未确定,这里到底比不得后廷安全些。” 谢折稍作思忖,转身对门外随从道:“传令下去,其他人分散沿六宫巡查,广元殿由我亲自守夜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