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瑛直起身,“有人说郑姑娘与刺客是同党,之所以迟迟未抓到同伙,便是有她在帮其掩护,瑛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前来盘问一番。” “一派胡言!” 郑袖自里间跑出,刚平静的情绪顷刻失控起来,全身颤抖,言语哆嗦地说:“我怎么可能是同党?我怎会是同党?我知道了,一定是她们!她们在刻意陷害我!她们是想将我害死才罢休吗!” 贺兰香见状自不能离开,忙过去将郑袖送到里间安抚一番,待人安静下来,方走到王元瑛面前,看着王元瑛的眼睛,心平气和地道:“王都尉会信么?” 王元瑛直言:“无稽之谈。” 他家中姊妹虽少,但如此明显的小女儿家的勾心斗角,他若看不出来,岂非成了傻子。 “不过按照规矩,”他并没有刻意避开贺兰香天生带着软钩的眼神,眼波坦荡的与之对视道,“该问的还是要问,否则何以证明郑姑娘的清白,想来夫人自能谅解。” 贺兰香点头,表示理解,之后便入里间,对郑袖说明情况,劝了几句,将郑袖带了出来,接受盘问。 问的问题十分简单,无非是从入宫以后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过往都与什么人结交,简直将放水二字摆在了台面上。 但郑袖此刻俨然已成惊弓之鸟,每个简单的问题听入耳中都有千斤重,每说一个字都要抖上三下,浑身颤栗不能自已。 贺兰香便将她护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头道:“乖,不要怕,问你什么你答便是了,王都尉又不会将你吃了,再说了,还有我陪着你呢。” 郑袖逐渐恢复平静,王元瑛看着贺兰香安慰郑袖的样子,慢慢顿了神。 贺兰香安抚完人,久未等来盘问声,抬脸看到王元瑛的神情,不由笑道:“王都尉在想什么呢,眼都发直了。” 王元瑛恍然反应回来,神色恢复如常,从容应答:“想了些琐事,让夫人见笑了。” 贺兰香笑而不语,并未追问。 一番盘问完,王元瑛告退,待走到门外,抬头看着秋日和煦暖阳,他从容的脸色立刻便复杂起来。 在他的记忆里,幼时每逢梦魇啼哭,他娘总会将他抱在怀中,手轻拍在他身上,温柔地说:“乖,瑛儿不怕,娘在这。” 他瞧不起贺兰香的出身,厌恶她的存在,恨她引诱了自己的弟弟,更懊恼她成为了他们王氏一族扳倒谢折的绊脚石,若有机会,他真想把她杀之后快。 但很古怪,他看着她安慰人的样子,竟不可救药的,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 王元瑛走后, 郑袖平复不少,贺兰香见她恢复如常,便也没再多逗留, 嘱咐安慰了几句,旋即前往王氏那边请安问好。 到了地方便已近晌午, 贺兰香没再多走动,直接在西内苑用过了午膳, 用完与谢姝同榻小憩。 她疲倦得很,沾了枕头眼皮便要打架, 默默想不通自己昨晚分明只有一次, 怎么这般无精打采。 半梦半醒里, 谢姝还在她耳旁抱怨不停。嫌宫里破事多, 嫌没有衣物更换,嫌饭菜不可口,嫌因挤在同一屋檐下, 她娘天天拿她三姐姐给她做榜样,动不动把她数落个体无完肤。 “嫂嫂,你说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谢姝望着帐顶, 长吁短叹, “说是三日,但若临时改了日子该怎么办?再在这里待下去, 我可真是要疯了。” 贺兰香困得迷糊,只应声不答话,过了会儿谢姝自觉无趣, 不情不愿便睡着过去了,没再吭声。 谢姝安静了, 贺兰香的困神反倒越飘越远。 从昨夜到现在,接二连三的惊吓一直没有让她静下心思考过当前局势,现在心神总算有所稳定,她乍一思索,才发现,境况着实棘手。 说刺客一个同党没有是不可能的,能到御前献舞,要么自幼长在教坊,经年累月走到领舞的位置,要么就是在民间声名大噪,足以引起宫廷的注意,被请到宫中献艺。这两种来处,中间都不知要经过多少关卡,不打点关系,没个人照应,过程中极容易被人顶替,很难进行刺杀计划。 难也正是难在这里。 能做到那些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怎么会预料不到失败的可能,既能预料到,又怎么会坐以待毙等着被搜查出来。贺兰香觉得,那个人要么早已出宫或者从未进宫,要么便是自己人,甚至此时还好整以暇地看着人心惶惶。 贺兰香由此想着,思绪一点点发沉,虽道理是通的,但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