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天冷了,我儿怎么不多穿些,当心冻着。” 二人稍为寒暄,王朝云便上前亲自喂郑文君用药,拈勺的手抬起,正露出缠在腕上的一截渗血白纱。 郑文君看到,再顾不得服药,焦急道:“手是怎么了,受伤了?” 一并跟来的周氏忙说:“夫人不知道,姑娘在医书上看到至亲血肉入药,可使病者延年益寿,她想到您久病不愈,一时心切,便效仿书中所言,拿起刀子便往腕上割了一大道,劝都劝不住。”说着便掩目啜泣。 郑文君眼眶通红,捧住王朝云割伤的那只手,看了又看,哽咽道:“傻孩子,你怎么能信那些呢。” 王朝云用另只手为郑文君抹泪,看着郑文君的眼睛说:“只要能让娘的身体有所好转,这点血肉算什么,纵然是要女儿的命,也是使得的。” 。 “把丫鬟的手割上一道取血入药便是, 何苦真拿自己开刀。” 回到浮光馆,遣散侍女,周氏看着王朝云腕上渗出白纱的血迹, 满面心疼地道。 王朝云随意翻看府中近月开支,口吻一派淡漠, “要演就得演得逼真些,我不让我娘看见伤口渗血, 怎么能证明我对她的一片孝心。” 周氏听入耳中,醋在心里, 有火难言, 便阴阳怪气道:“我倒看不出来, 你竟还是个有孝心的。” 王朝云不语, 只垂目看账,一记眼神也未给周氏。 周氏瞧着她的冷淡样子,气性上来本想一走了之, 但又想到要紧正事,便叹息一声,佯装无意提起:“唉, 你都知道孝敬你娘, 可怜我正儿已经关在皇城司大狱这么多日了, 他即便是想孝敬我,也没有法子尽那份心了。” 说着便抹起泪来, 哽咽可怜地道:“这些日子里,我又是托关系又是找人脉,钱花的与流水无异, 偏那皇城司竟如铁桶一般,连个行方便的机会都没有, 我连进去看我正儿一眼都不能够,眼见便要入冬了,也不知他冷不冷,饿不饿,我一想到他在里面吃不好穿不暖,还可能被人欺负,我这心便如刀绞一般,疼得彻夜难安。” 王朝云还是不理,像没感觉到有这么个人在。 周氏终于按捺不住,泪一抹大步走到王朝云跟前,压低声音凶狠道:“我说,这都好几天了,你难道还没想出来将你弟弟救出的法子吗?” 王朝云眼皮不掀,“救?我为何要救?” “又不是我支使他去□□郑袖的,我为何要为他操心,再说,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他一个世家下人的儿子,我兄长愿意抬举他便给他个差事做,不愿意抬举他,他又算什么东西,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妄图玷污贵女,死也毫不足惜。” 周氏见状,气得浑身哆嗦,喘气都直发抖,却没再来硬的,而是腿肚子一软瘫坐在地哀哭起来,手捶地面道:“我命苦哇,生来便是给人当牛做马的命,自小爹不疼娘不爱,一件好衣裳没穿过,一口肉没吃过,就指望许个好人家过上舒心日子,哪想到十六岁被同村的无赖糟蹋了身子,被逼嫁给了他,成日挨打,身上一块好皮没有。本想跑,发现又有了身孕,生下来要死不死还是个丫头,邻里邻外的都劝我把娃儿溺死再生小子,我心软舍不得,累死累活把孩子奶大,月子里一口热汤还没喝上就得下地,次年刚生完老二,男人又死了,我为了养活两个孩子,我去当暗门子,我卖肉换米粮啊,我活得这般猪狗不如,还不是为了把孩子拉扯大,现在好啊,丫头长大了,过上好日子了,开始看不起我这个娘了……” 王朝云被哭得头疼,账本摔下厉声呵斥:“够了!” 周氏眼一瞪爬了起来,指着王朝云鼻子骂道:“够?这怎么能够?你这个小白眼狼,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要没有你娘我,你能有今日荣华富贵?老娘我这辈m.xIape.COm